宁真逸抽到的号码……是五号。
继续往里走,正中间是一条路,主考官就坐在那条路尽头。左右两侧都是两两对面的几十排号房。一排十间号房。五号号房就在进门左手边第一排靠中间的位置。
谢天谢地,不是臭号,号房也没有其它的幺蛾子。
其实宁真逸多虑了,自从抽水马桶被弄出来以后,厕所边上的号房也不怎么臭了,贡院毕竟是官方的场地,若是连抽水马桶都没有,那也太没有排面了吧?
宁真逸进去后,就有衙役过来把号房的铁门关上了,号房的铁门关得严严实实,样式跟现代人安装在杂物间的铁门差不多,门栓在外边,只在差不多两米高的位置留一个小窗口,到时候会有人把考卷从小窗口塞进来。
这一道门,三天之内都不会打开。
宁真逸放下考篮,在号房里巡视了一圈。
据说贡院每隔三年修缮一次,惯例是在开考前两个月开始修缮。
宁真逸目前所见的情况,这个说法应该不是谣传,起码这间号房屋顶没漏、屋内灯的光线正常、角落里的小炉子没破、破木床板和旁边的桌子也是完好的,床板上放了一床薄被。
也就是大昭这些年财大气粗,才能把防舞弊的机制做到这地步。宁真逸听说大昭刚建国那会儿,科举是要求考生自己带皮子,皮子还不许缝内衬,棉被更是不许带,目的是为了防止有人往内衬缝小抄。
不过从这一床棉被肮脏的程度来看,宁真逸猜测这玩意儿从它开始使用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清洗过,整床被子乌漆墨黑的,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上面还沾染了各种可疑的污渍。
宁真逸黑着脸用指尖把被子提起来丢到角落里,从空间摸出清洁用具,开始做卫生。这号房小得可怕,就是个格子间。宁真逸一米八八的大高个,一进去基本上连转身的地都没有。里面那床板,宁真逸真要往上躺,那腿只能搭在墙上,想曲起来都不够放。
宁真逸来得早,时间也宽裕,直到他轻手轻脚把号房整个清洁完毕,时间也才到了卯时三刻,尚未开始考试,于是宁真逸又坐下开始检查事先就在号房里摆好了的笔墨纸砚。
辰时,考试开始,衙役发放试卷。
宁真逸拿起试卷边磨墨边审题,从标准来说,这次的试卷算是很难的了,除了第一道的默写题以外,所有的题目都隐藏着大大小小的陷阱,一不留神就掉进去了。但是经过天朝高考洗礼的人怎么会怕这个?
等看到最后面的时政题时,他差点笑出声:时政题考的是此次柳怀州对安置灾民的应对方法以及利弊。
这些事情有一大半是宁真逸参与提议的,这种题目简直是让考官自己出题自己答。
他仔仔细细地把所有题目都审过三遍,心中有底了,然后才开始提笔作答。
他对这次的考试很有信心,起码前三是跑不掉的。虽然目标是六元,但他倒也没有狂妄到认为自己一定能考解元的地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敢保证其他县城有没有惊才绝艳的人物呢?
能够连中六元自然好,可若没考出个六元,那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不是?
时间非常充裕,宁真逸计算好时间,不疾不徐地作答。
日头渐渐大起来,号房里一片闷热,宁真逸看看时间,饭点快到了,于是放下笔,收好试卷,准备做饭。
贡院里的水、碳等物,是由衙役准备的,考生要用,得付钱,甚至连食物都可以直接跟衙役买。当然也可以抽号房的时候提前交押金,等考完出来以后,多还少补。不过,一般也没有考生会考完后把剩下的钱要回来就是了。
宁真逸把手从铁门上那个小窗伸出去挥了挥,立刻有人过来:“什么事?”
“买两壶水、一篓碳。”
“现结还是从押金扣?”
“从押金扣。”
衙役动作很快,没多久,人回来了,把水和碳从小窗口塞进来。
于是宁真逸点起炉子开始烧水。两壶水,一壶做饭,一壶饮用。宁真逸带的大米是提前洗净又烘干的,所以不用再洗。肉脯和菜干都是调过味后才烘干的,也不需要宁真逸自己调味了。
水开了以后,宁真逸把大米、肉脯、菜干一股脑儿倒进去,又把火调小慢慢煮,等饭煮熟的功夫,还可以再写几题呢!
饭熟了,宁真逸闻到来自肉脯的香味了。宁真逸把没干的试卷摊在床上晾,然后把锅端到桌子上。锅盖一掀开,那香味真是飘出十米远。
开吃!
这可就苦了周边号房里的考生了,家庭条件好的倒也罢了,条件差一些,只能啃馒头的考生,个个都在心里大骂:是谁!没事弄那么香的饭做什么!这让别人还怎么有心思答题!缺了大德了!
最后香得受不了,只能哭哭唧唧地啃馒头,真是越啃越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