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来破烂的长袖一甩,看向了别处。
“诶,小兄弟,此言差矣!老哥我怎么说也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角,与我合作,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再则说了,小兄弟,纵使你费劲千辛万苦找到那几处险地,你不一样得冒险进入吗?与我合作,你将会省去大把的功夫,这光阴就是生命,光阴就是金银啊,还有,还有,这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就算我啥也不是,多个我,你不管怎样都是多个照应不是?而且老哥我在这地府之中可是有名号的,你知道吗?所谓的‘地府百晓生’正是区区在下!”文秀才指着自己的鼻子,转到了阿来面前。
“嗯,我看就你这嘴皮子,不去做教书先生倒实在是可惜了!”阿来看着他那年轻的脸庞,听着他那苍老的声音,怎么都觉得极为别扭。
“呀!小兄弟,你连这都知道啊!不瞒你说,生前老哥我就是靠教人识几个大字勉强糊口的。哎,怎奈何世人尊师重教之风已远,就连隔壁的张寡妇都看不上我,她宁愿改嫁给李三那个泼皮,都不愿跟着我,你说这叫什么世道。咳咳,不好意思,扯远了,扯远了,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小兄弟,你听老哥我说……”
“停!你别说了,别说了!我答应了还不行!”阿来被聒地脑瓜子嗡嗡叫,还真怕了文秀才继续滔滔不绝,呶呶不休。
“哎!这就对了!我一看小兄弟就知道你是聪明绝顶,绝顶聪明之人,像老哥我这种千里马常有,而像小兄弟这般伯乐真是难求啊!你我合作那绝对是珠联璧合,利剑开锋,在这地府之中,绝对是无往不利,八方纵横啊!”
文秀才兴奋异常,唾沫星子再次开始乱溅。
“行了,行了,少扯那些没用的,说,现在我们该往哪儿走?”这小老家伙虽然极为聒噪,可有一点他说得是没错的,那就是光阴就是生命,眼下人界已遭魔界入侵,五州已去其一,阿来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再则不知道雪儿他们现在怎样了,因此在这地府之中,绝对不宜耽搁太久。
“好吧!没想到小兄弟是比我还务实的人!离我们最近的一处险地就在幽冥背阴山之中,过了森罗殿,可见背阴山,这幽冥背阴山本就是地府中的一处险地,而我说的那地方更是险中之险,小兄弟你提前要有个心理准备哟!”文秀才笑着提醒道。
“嘁!你个矮冬瓜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阿来心中如此想着,嘴上说道:“知道了,知道了,赶紧带路吧!”
侏儒当先开始绕城而行,只是才走了没几步,却不见了踪影,阿来气的跳脚骂道:“罢门子儿!文秀才,你哪儿去了?莫不是耍我不成?”
“好端端地怎生又骂人?小兄弟,我这不是在前领路呢吗?”文秀才半高的身影在前面缓缓出现,扭头不解地问道。
“在前面?那方才我怎么看不到你了?”阿来气鼓鼓地问道。
“哦!忘了告诉你了,身为鬼役,不可长时间在新鬼面前现形,这是阎君的规定,刚才与你谈合作,我已经违规了,现在不敢再犯了,不然万一被鬼差拿住,我可是要吃大苦头的。”回话间,文秀才又是缓缓消失不见。
“你大爷的!我看不见你,你如何给我带路?”十世秀才真不愧是十世秀才,还真是个极品。
“对哦!哎,小兄弟,你怎么又骂人!我知道你是个直爽之人,可该斯文的时候还是要斯文一些的。嗯,我看这样吧,反正你的衣衫烂的也不差那一缕了,你从衣衫上扯下几缕,做个布条,我牵着你吧?”
前面浓雾中,文秀才苍老的声音飘了过来。
“你,大爷的!当我是什么?你牵着我!不过,也只能这样了!”阿来无语地垂下脑袋,“刺啦刺啦”一阵,系了个布条向前抛去,布条在浓雾中飘起,被拉直,只是可怜阿来的衣衫,更为褴褛了。
“对了,小兄弟,老哥我实在是失礼,说了那么久,还不知道你如何称呼呢?”布条那端,浓雾一路被破开。
“叫我阿来就行!”阿来实在是懒得再和他多说。
“阿来!阿谁生痴向此倾,来别三日尽东风!好名字啊,好名字!阿来兄弟,不知你是哪里人氏?”
“东州乾矩城!”
“乾坤反覆龙收雾,矩罗宴坐看不负!好地方啊,好地方!阿来,你兄弟姊妹几人?”
“我是孤儿!”
“孤鸿窗外影单行,儿男寝宿夜未央;流云飞花铺满廊,月夕独照卷帘茫!人中之龙,星中之斗,好运命啊!好运命。阿来,你。。。。。。”
“给我闭嘴!”阿来再也忍不住,登时翻了脸。
“阿来,你这就不对了,俗话说,闹不如静,情不若无。。。。。。”
“依你这么说,我确实是该独行!”阿来打断了他,停住了脚步。
“咳咳咳,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我闭嘴,我闭嘴!”
布条被使劲拽了拽,直到文秀才真的不再聒噪,阿来才再次迈开了脚。
一路绕城而行,除了能看到依稀的城墙,此外都是两眼茫茫,待到完全绕过了城,眼前真的是变成了四下茫茫,再无任何参照,阿来这才意识到,与这小老家伙合作,真的不是一无可取之处。
继续前行,行了约莫数里,眼前的浓雾渐渐变得稀薄起来,前方逐渐清晰可见,灰暗的天空下,一座看不太真切的庞然大物出现,阿来心道:“怪不得浓雾愈渐消散,原来有阴风开始愈渐在耳边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