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那份薄薄的数张a4纸恍若重如千斤,欧阳文辉的双手无法抑制的抖动着。
几道汗迹从额头蜿蜒而下,在欧阳文辉略显肥厚的下巴上汇集,沿着下颚的尖端滴落在文件的纸面上。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欧阳文辉的嗓音已经嘶哑。
“欧阳先生,虽然事实让人感到遗憾,不过重复不可能这句话无益于事情的最终解决。”
一位穿着深灰色正装的律师带着职业化的平静面容坐在欧阳文辉办公桌的对面。
“个人能力有限,除了庭外和解,就目前的局势来说个人找不出更适合欧阳先生抉择,当然,欧阳先生也可以解除我们之间的法律委托,另行寻找得力人士或许能创造一场经典的法庭辩论也未可知。”
“张律师,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欧阳文辉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有着一位混社团的大舅哥,欧阳文辉对司法行业的总总猫腻心知肚明,听到律师张路有抽身而退的:意思,欧阳文辉吓了一大跳。
哪怕欧阳文辉不是学法律的,面对手中文件标注的,有着德意志银行背书的8。79亿美元全年利润,欧阳文辉也知道自己这场官司绝无半丝胜诉的可能。
一旦张路离开欧阳文辉清醒的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找到辩护律师都在两可之间,若是沦落到只能选择法院提供法律援助的地步,自己所付出的代价只会更为惨痛。
毕竟随着时间的流逝。欧阳文辉需要支付的代价只会越来越多,眼下和解才是当务之急。
“张律师,我流年不利踢到铁板实属罪有应得,只要能快速和解让对方满意,只要我能做到,无论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
欧阳文辉虽然咬碎牙根,心里把那个少年土包子大骂了无数遍,不过源自典型小市民的无赖心态到使得欧阳文辉光棍了起来。
冷静下来的欧阳文辉已经意识到,双方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在整个八十年代,香港电影最繁荣的年景。年度总票房也不过10亿港元出头而已。8。79亿美元,换成港币就是68亿,这个数字的金钱如果投入香港股市,足以获得香港任何一家上市公司的实际控制权。
提供相关金融材料的德意志银行的专业性毋庸置疑。哪怕欧阳文辉心中有疑问。也知道能推动德银这种企业造假的人是绝非自己能对抗的。看看汇丰银行在香港的地位就知道这家和汇丰一样强大的企业碾死自己怕是比碾死蚂蚁还要简单些。
“只要能使对方满意,三刀六洞剁手剁脚都可以商量,能给文辉留条命就成。”韩道本决然说道。
欧阳文辉的财力证明还是韩道本给开的。动用了社团的财务力量加上造假,给欧阳文辉弄出了九亿港元的利润,原以为胜券在握哪成想只及对方的一个零头。
社团可不是韩道本的私人企业,虽然眼下事情还在韩道本的掌控之中,不过一旦事情闹大,以对方目前表现出来的能量,整个社团的经济力量被连根拔起都是有可能的,届时被社团扔出去当弃子清理门户可就不是剁手跺脚那么简单了。
张路对韩道本略带血腥的决然话语没有任何异样,沉吟了一会才开口说道:“韩先生既然是包律师的朋友,我也不好半途放手,此事我当尽力而为,这等身价的业主所争得无非是口气而已,韩先生那种较为专业的处理手法应该用处不大。”
交代了几句自身对案情走向的判断之后,张路在韩道本和欧阳文辉的不停感谢中离开了永胜的办公大厦。
“连三刀六洞都出来了,嘉嘉,我长得有那么可怕?”梁远把双手放在额头上作出一副犄角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