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音其实一点都不好,不能在小孩子面前直说,他不懂。
但是陆小安偏偏都懂,他认真说:“我都听说了,你不要在我面前掩饰。欧巴桑,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强颜欢笑的样子,很丑。”
“小安……”怀音语塞,忽然不知道说点什么,这种感觉就好像他明明什么都懂,你却还当他不知道。
“六月我去M国念书,直到大学毕业都不会回来了。”陆小安有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很突然。
怀音不确定的问:“那爷爷呢?你忍心丢下他?”
陆小安神情忧伤的撇过头,嗓音哑哑的:“他就靠氧气管吊着,医生说最迟不过拖过这个月底。”
老爷子恐怕早就失去了知觉,终日混混沌沌不过是在拖日子。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陆家的孩子都有些淡薄亲情吧。陆小安年纪小,对老爷子尚有一些感情,自然是比前两者要深一些。
“去国外也好,你还小,不该卷入这些事情里,去单纯的环境里念书,成长,对你更好。”
“你也支持我去国外?”陆小安反问她。
怀音由衷的点点头。
陆小安反而露出失落的表情来,但是就在怀音看见的变消失了,很好的掩盖在面无表情又深沉的表情下。
怀音忽然发现,陆小安的轮廓,和陆时靖越来越像了,不是说五官有多么相似,而是给人的气息,如出一辙,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
陆小安的预料很准,老爷子没有撑到月底,二十八那天就传来了噩耗,他是在别墅里咽气的。
走的时候,比较安详。
怀音和陆时靖到了陆宅,是当天晚上,老爷子的丧事是按照海市当地风俗办的,几乎是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过来吊唁,内设灵堂,有和尚在念经超、度,整个陆宅充斥着一种肃重压抑的气氛。
作为亲人是要留下来守夜的,怀音虽然不是陆家明媒正娶的孙媳妇,好歹呆在陆家很长时间,她早就把自己当成陆家的一份子,老爷子与她的感情很难说清楚,大的层次上来说,他毕竟是怀音的长辈。
陆时靖是老爷子的亲孙子,披麻戴孝的守夜责无旁贷。
怀音紧挨着小安坐下,陆雅萱越过小安,对她投过一眼意味深长的目光。
怀音隐隐觉得不是很舒服。
陆雅萱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总之狗主人后来改口了,死都不肯再指控陆雅萱了,所以怀音根本拿她没办法。
她的孩子只能白白的死了。
怀音反瞪了对方一眼,含着某些仇恨的复杂眼神,但是对于陆雅萱来说,完全是小儿科,她勾起了一个浅薄讽刺的弧度,仿佛在嘲笑她的意思,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再看陆雅萱和陆时靖,两个人仿佛陌生人。怀音自私的觉得,陆时靖应该为她讨回公道,但是大半夜过去了,没有,这让她很纳闷,难道孩子的牺牲就那么没价值,就那么活该么。
怀音感觉自己心浮气躁的,这种环境下,也无法消除她内心的烦躁。
“先去睡会。”
半夜里,大厅里除了几个自家人和佣人之外,客人都走的差不多。陆时靖想让她回去休息。
怀音摇摇头,“我再陪会儿老爷子。”
陆雅萱现在怕是一觉都睡醒了,正好怀音不想看到她,眼不见为净。
陆时靖问:“肚子饿不饿,我去厨房给你们拿一点吃的。”
“嗯。”本来要推辞的怀音,因为食量小,吃的少,确实现在肚子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