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由不得史能仁不感慨。
奴隶既然是奴隶,那不管你对他有多好,他都是站在奴隶主的对立面的。这种对立比雇员和老板的对立要强烈太多。
奴隶们天生就有反抗的情绪,尤其是这些战争奴隶在得知自己被购买而非雇佣,也就是不会被退货的情况下,反抗手段愈发的多种多样。
不管是妄想逃亡也好,争取更多的食物也好,奴隶间的负面情绪大爆发以及试图逃脱重体力劳动等等,都需要监工们进行合理的处理。
在公路工作的第五天,猎七等树哨上的士兵,就射死了2名企图逃跑的奴隶——这几乎是必然发生之事,公路的建设段很长,而公路两边就是茫茫的树林,在奴隶们看来,只要趁着管理者不注意,跑出两三百米去,就能逃之夭夭。
他们在丛林中的生存能力也许不弱,但显然没有手持自动步枪、指南针等特种装备的猎村人强。
在2具尸体吊在新修道路两边,并让奴隶们参观后,奴隶们才悄然安静下来。然后又是中午时间的食物争夺战,接着是晚上的铺位争夺战……
绰号红狼的戴阿弟,忙忙碌碌的进行着各种审判和镇压,杀威棒打断了四根,但精力充沛而强壮的奴隶,晚上就尝试了继续逃亡……
作为战争奴隶,经过了残酷的神庙战争,简简单单的殴打是不能让他们屈服的,何况史能仁强烈要求戴阿弟控制惩罚的力度,以期让更多的奴隶能在第二天进行正常的工作。
全科医生金棉虽然用奴隶们锤炼自己的医术,可他也不喜欢许许多多的同样的外伤患者,于是同样进行了抗议。
但奴隶们突破规矩的时候却总是不见减少。
戴阿弟终于进入到了忙忙碌碌中,像是李铎的维修组那样,每曰奔波于工地之间,后者修理车辆,他修理奴隶。
“我终于知道,奴隶社会是怎么崩溃的了。”戴阿弟对佘雷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在命令同时仗打30名奴隶。罪名是私藏食物和工具,很显然,这些又是新的逃亡的前奏。
佘雷经历了短暂的起起伏伏,总算是磨平了棱角,表情冷峻的点点头。他是赞同的肉体惩罚的,但并不参与其中。
“我看只有杀,才能威慑这些混蛋。”戴阿弟生姓残酷,陈易之所以将他从武馆带到西大陆来,也是为了让他能够执掌刑罚,起威慑作用。
这种由个姓决定的处事方法,在没有明确规则的时候,还是非常有不必要的。
“实在不行,就送回奴隶营去,让他们上战场做炮灰去,换一批温顺点的。”佘雷再次建议。
“不划算,那么远的路,且要经过马拉城……奴隶们会知道此点的。”戴阿弟撇撇嘴,道:“你别小看这些奴隶,都是职业军人,他们只要不大规模的反叛,你换谁来,都不能阻止逃亡的欲望。只能不断的杀,给他们显示更恐怖的东西。而且,谁不喜欢债务奴隶,又乖又灵巧。”
“债务奴隶是高端奴隶,有些识字的话,还可以帮主人整理书房等等。”史能仁并没有说水寨奴隶的处理办法。
做比说更重要,在对方不影响自己计划的情况下,更是如此。从本质上来说,奴隶其实是属于基本建设组的财产——所以算是部门利益,因此史能仁还是希望能够以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特别是不能影响进一步的购入奴隶。
他已经从大杨口中知道,奴隶营有超过10万的剩余奴隶,若是能将它们全部买过来,无论马拉城要建设什么——人手问题都不会成为制约条件。
同时,若是有10万手下,不,哪怕只有1万手下,自己的身份地位也会不同吧——史能仁想到了西江水寨的菱形办公室,那里是俞伟超等水寨上层议事的地方。目前能够经常出现在那里的,只有俞伟超、佘雷、李昌宁和李丰。他与秦大江等人都只能做为第二批次,可若是基本建设组大肆扩张……他已经彻底忘掉了停止改造的城墙,而将目光投向了公路。
马拉城邦至少有两三个地级市的地盘大小,换言之,若是全线改造公路,会有做不完的基本建设,无限扩大的权利。
这一切,都建立在奴隶们能切实的发挥作用的前提下。
第二天,史能仁起了个大早,前往目前建设量最大的市场二期监工。
奴隶们天没亮就起来上工了,驱使他们的是一个土著排,全部来自归附村的二级长矛兵和持有自动步枪的三级士官足有30人,几乎达到了奴隶人数的七分之一,在其他各个路段,最少也安排有一个步兵班。
佘雷和李昌宁对此都不是很高兴,俞伟超给史能仁恢复正常的时间,也仅有一个月而已。
一个月后,监管兵力要降低到奴隶人数的十分之一,然后是二十分之一。
史能仁正思考此事中,市场二期的工地上,就发生了新的事故——故意破坏工具。
在历史学家们批判后期奴隶社会的时候,消极怠工的“破坏工具”就经常见诸于字端。这应该算是一种早期的暴力不合作,无论是农具还是工匠的器具,破坏了工具之后,工作通常就很难进行下去,奴隶主要么花费更多的力气加强管理,要么就是换上更笨重的工具……前者增加成本,后者则降低了工作效率。
而在市场二期的工地上,聪明的奴隶并非破坏了自己手中的工具,他们是破坏了工作中的吊车,并扎穿了三辆汽车的邮箱和轮胎,好在没有点燃。
看来不用现代教育,他们也能够看穿机械车辆的弱点。
戴阿弟匆匆赶来,瞅瞅抱头蹲地的两百名奴隶,以及8名“涉案奴隶”,不禁小声说:“不如我们自己做的。要全杀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