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昙站在人群中,踌躇满志的仿佛在带领一个舰队。
他的身旁立着个大牌子,红纸上写着“损害理赔处”,村里的会计正用土话给人说话呢。
村长认得那个红纸,那是年前用来写计划生育标语的。
奇怪归奇怪,他是弄不明白郗昙究竟想做什么的,也许是衣锦还乡?或者是想将郗荣的墓地选在东山?
只要开始想,思路就刹不住车了,等村长想的爽了,天也黑了,兜兜裤档,就可以回家做梦了。
许多东山郗家的老派人都在做梦
祭河神是很重要的事,自远古以来就发明了无数的规矩,创立了各种规模的祭祀,水边的居民,哪怕是不信神的人,看到长水深湖,也不由得有敬畏之心——苍茫的大地上,一股洪水以势不可挡的威力席卷而下,冲击山脉,淹没草场,轰击森林……所谓河道,正是在年复一年的河水的袭击下形成的,如果考虑到不同年代的气候造成的河流改道,可以想象沿河两边的居民的恐惧。
最糟糕的是,大多数人只能住在离河较近的地方,随时准备承受河神的怒火。
在东山祭河神,是郗荣智慧的体现。
一个聪明的主意能够事半功倍——如果某个人在做某项工作的时候,永远都没有灵光一现提高效率的法子,那他定然是不适合此项工作的。
郗荣一辈子都在琢磨人,就算不买通那名马拉城的小祭祀,他也能自己琢磨出一个既聚拢人群,又不引起陈易关注的法子。
祭河神这种传统习俗,是再好不过了。
半个月的时间一闪而过。
郗昙按照郗荣的密信,悄悄的布置了祭坛和主祭人。祭坛下面也设计好了暗道。
头天晚上,他仔细的检查了所有设计,确定没有问题后,才泡在了浴缸中……
30万人的派对,再怎么简单也能让组织者类似,更别说官面上的一些遮掩和招呼了。
微微闭上眼,一抹黑影轻飘飘的掠过。
郗昙猛的坐了起来,顾不得哗啦啦的水声,大喝:“谁?”
“郗哥,是我。”柳川仲轻轻的敲了两下门。是浴室内敲的。
郗昙悄悄握住铜灯台,口中道:“小柳?怎么来了东山?”
“想和郗哥谈谈陈易的事。”
“到了今天这一步,还谈什么。”
人影愈近,郗昙捏的手指发白,暗恨没将手枪带到浴室来。
柳川仲没有继续往里进,压低了声音道:“郗哥,我带了个朋友,想和您谈谈西大陆的事情。”
郗昙不吭声。
“郗哥,陈易发现了一个新大陆什么,也不是出奇的新闻,大家都听说了,就是不敢说是不是真的。”柳川仲等了一下,道:“我这位朋友,是个有大本事的人,想从您这里弄点消息。”
“买也可以。”柳川仲边,有怪声怪气的中文。
“外国人?”郗昙是想海军少将,对外国什么的比地方官员敏感多了。
对方回答的很快:“韩人柳承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