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澜虽然停妻再娶,可他究竟是云荞的亲生父亲,也究竟是当今的驸马,手底下总归能有几个可用之人。总比她们几个人,几双腿来的强。
徐氏闻言,只忍不住就咬了咬唇,握着拳的手不住的颤抖着,几乎就要把指甲掐进肉里。
她看着周嫂子,欲言又止,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有的选择,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宋澜一面,因为直到如今,她还记得他当初的模样,她怀了三个月的身孕时他进京赶考,桥边折柳、桥下相送,他的誓言犹然在耳,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
“大妹子,我知道你心里的苦,可咱就当是为了孩子……为了云姐儿……”周嫂子的话一字字的打在徐氏的心上,她再无奈,也只能点了点头。
船老大为徐氏叫了一辆马车来,周嫂子原本是要陪着徐氏一起去的,可徐氏说,宋澜是个好面子的人,怕去的人多了,他面子上下不来,反倒不肯答应找云姐儿,因此还要她一个人去才行。
周嫂子见她说的有道理,便也答应了下来,只是嘱咐了那赶车的,千万要在公主府外头等着徐氏出来。
徐氏上了马车,心便渐渐的静了下来,她已是病入沉疴的人,自知没有多少日子可活,倘若豁出了这条命,能把云姐儿救回来,便也死而无憾了。徐氏一想到这些,反倒觉得去见那宋澜也并没有什么好怕的,自从嫁进了宋家,她侍奉公婆、为他生育子女,从没有做过半点愧对于他的事情,她又为什么要怕去见他呢?
徐氏一想到这些,连眼神似乎也变得坚定了几分,对那赶车的人道:“走吧,就去沐宜长公主府。”
******
却说萧昊焱回京之后,便去了别院,消息传至镇国公府,老夫人气了个半死,打发了人请他速速回府。萧昊焱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便急忙往镇国公府去,进了府,一路往同福堂去,在门口遇上了长嫂林氏,林氏见他来的匆忙,只同他点了点头,笑道:“国公爷回来了,老夫人在房里等着你呢,快进去吧。”
如萧昊焱预料的,府上果然又来了一位年轻的表妹……
这姑娘姓程名静怡,是老夫人从娘家琅琊那边好不容易物色来的姑娘,因从小容貌出众,家中不舍得随意将她婚配了,所以到这个年纪尚未定亲,老夫人先是瞧见了画像,只觉得容貌不俗,这才派了人,把她从琅琊给接了过来。
这两年为了国公爷的婚事,可是愁坏了老夫人,每年不是这个表小姐,就是那个表姑娘,走马灯似的来国公府住着,就指望着萧昊焱能看上那么一个,好把这终身大事给定下来。
然而,这萧昊焱就是一根木头,似乎对所有的女色都不为所动。
老夫人见自己盼了大半年的儿子回来了,自然也是满心欢喜,也不敢立马拿亲事说道,便喊了自己身边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站到了跟前,同她道:“这就是国公爷,也就是你的二表哥。”
程静怡瓜子脸、柳叶眉,正是明眸皓齿、娇而不媚的长相,比起先前老夫人给萧昊焱物色的姑娘,容貌上确实更胜一筹。
萧昊焱今年都三十了,虽然从未娶亲,可十年前却从外头抱回了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且不顾老夫人的反对,执意立为了世子,便是如今的镇国公世子萧靖远了。这样一来,等闲的公侯之家,哪里肯再把嫡女嫁过来?而老夫人又嫌弃庶女疏于教养,学些小妾姨娘的把戏,把这国公府弄的乌烟瘴气,所以……她宁可要小门小户的嫡女,也不要那些庶女。
而这程静怡正是上上之选。
那程静怡上京之前,也得了母亲的千叮万嘱,让她务必要抓住这次机会,若是可以嫁入镇国公府,那便是戏本上所说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程静怡得老太太青眼,原先是有几分自信的,只是这甫一抬眸,就看见一个表情冷肃、不苟言笑的男人从外面进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他那一双如鹰隼般的眸子往她身上扫了一眼,只让她脚底发软,连说话的声音都颤了起来。
程静怡硬着头皮,朝萧昊焱福了福身子,颤声道:“给三表哥请安。”
萧昊焱的视线从她身上一扫而过,转头已向老太太见礼。他外表冷酷,但同老太太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是平缓有礼,但别人听来,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距离感。
老太太就蹙眉道:“老马还识途,知道回家的路呢,你倒好,回京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躲着我这母亲,你是想做什么?”
萧昊焱自知理亏,便笑着道:“朝廷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原本是想等都弄好了,便回来向母亲请安的,我连宫里还没去呢。”萧昊焱四下里扫了一眼,并没有见到萧靖远,便开口问道:“世子呢?”
“他跟你一样,是不着家的狗,两个月他五叔奉命去太行山平山匪,他非要跟着去,我没拦住。”老太太口中虽这么说,心里却不曾有太多担心的,萧家的男子,个个都是战场上的英雄,平山匪这样的小事,实在不在话下。
萧昊焱便开口道:“那也该回来了,下个月是母亲的寿辰,他要是再不回来,我就打断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