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月又夹了一筷子尝了口,真的是又香又脆又甜,跟自己记忆中闹饥荒时吃到的笋,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记得当初这笋也是采了吃过的,可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味道呢?
“娘,你怎么了?”花上雪推了推柳七月的身子。
“没事。”柳七月淡淡一笑,将笋装起来,将蒸好的米糠馒头拿了四个,同刚煮好的小山笋一起装进篮子里。
“丫头,看好弟弟,我给你爹送饭去。”
“知道了娘,我会顾好弟弟,等你回来再一起吃。”
柳七月点了点头,东西就出门了。
“姐姐,吃吃,饿,饿。”柳七月刚走不久,花夏草就抱着花上雪的身子口齿不清的说道。
“夏草,你坐好,我拿几根小山笋给你吃。”花上雪说着,踩着凳子上了灶台,揭了锅,用筷子夹了一点小山笋放在小碗里,端到了小木桌前,招呼着花夏草过来,专门挑了最嫩的笋尖吹凉了喂他吃。
兴许是第一次吃到这笋,花夏草表现的很急,不过片刻功夫就吃完了,嘴里还嚷着要吃,被吵得没办法,花上雪又特意去碗里挑了一些最嫩的笋尖喂花夏草。
就在花上雪忙着喂花夏草吃笋的时候,却没注意到自家奶奶黄梅就站在篱笆外,板着一张脸,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怒色,转身回了大伯家,重重的推开了自己房间的大门,砰的一声,吓了坐在房门口正在编篓子的花惊雷一大跳。
“作死呀,那么大力推门,是不是嫌吓不死人呀。”花惊雷怒斥一声,黄梅更不高兴了。
“那也好过被老三家当成不存在的死人好。”黄梅语气很冲的回了句。
“你没事抽什么疯,净是胡说八道。老三家两口子忙着垦地,人家怎就当你是死人了。真是莫名其妙。”花惊雷一听黄梅又说自己家的三儿子,瞬间就不乐意了,丢下手中的竹篓也不折腾了,坐在板凳上虎着脸道。
“我哪有说错话,你没看到老三那两个娃,正在院子里吃好吃的东西,虽然没进去,可远远的都看到那一条条白白嫩嫩的不知道什么的东西,那丫头可劲的喂给夏草吃,远远就问道香香的味道。你看他们家有好吃的东西都不拿点孝敬我们,这不是当我们已经死了是什么?亏你还疼着老三,尽是拿老大家的银子贴补他家,也不见他多孝敬点什么。有好东西都藏着吃,一个劲的装穷。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看着老实巴交,实则一肚子的……”
“你够了吧,好歹老三也是你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儿子。老大老二就是你儿子了,老三难道是外头抱养的不成?不就是穷了点,至于这样说你亲生儿子?你还是不是他娘呀。这心长得也太歪了吧。”花惊雷实在听不下去黄梅的抱怨,这话越说越难听。
不过,被花惊雷这般一喝,黄梅虽然还是不高兴,至少也不在碎碎念个没完没了,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虽然人是不说话了,可那眼刀子一个劲朝他甩过来,花惊雷也有些坐不住了。
“不就是一碗菜的事情,老三媳妇去了地里,至少也要等人回来后,我才能给你过去问问。”
“可说好了,一定要去,怎么着也要弄点回来让我尝尝,不然我晚上睡觉时,还给你念叨这些。”黄梅得了花惊雷的许诺,顿时就笑了。
从地里回来的柳七月刚进院子,花惊雷在院里听见动静,就让黄梅赶了过来。
“爹,怎么有空过来?晌午的饭吃了没,锅里蒸了点米糠馒头,要不吃点?”柳七月见公公到来,立马笑着招呼。
“咳咳,老三媳妇,我过来是问你个事。”花惊雷轻咳了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开了口。
“爹,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来的,这事原本是想迟点再说,既然您老过来了,那正好也让您老晓得丫头今天弄了什么吃的回来。”柳七月一见花惊雷那尴尬样,就猜出他的来意,多半跟自己那位什么都不吃亏的婆婆脱不了干系,干脆自己先把事给招了,免得再问浪费时间。
从锅里将热着的一盆子笋端了出来,柳七月拿了碗筷给花惊雷盛了一小碗递给他。
临近一看碗里的东西,花惊雷却是吓了一跳不敢接,反倒是一脸怒色的瞪向柳七月。
“你这毒妇,居然拿这种害人的玩意给我吃,你是不是早就盼着我死了?”
“爹,你误会了,儿媳没那个意思,这笋是丫头从山里采回来的。爹你应该还记得丫头前段时间能够帮人预测祸事,还一说一个准的事情吧。虽说那能力让山神收了回去,可今日丫头到小山玩,却是不小心靠着大竹睡着了,那山神托了梦给丫头,说这东西能吃,还让采了回来做成了菜吃。原本儿媳只当浪费点柴伙跟油盐,拗不过丫头的恳求给弄了,可后来试了一口,真的跟咱们往年吃到的味道完全不同,非常好吃,又香又甜又脆的,不信您咬一口尝一尝,若是不好吃吐了就是,不会有事的。”
花惊雷听了柳七月这番解释,又看了看花上雪,想起当初村长那件事,倒是半信半疑的接过了碗筷,试着咬了一小口,在嘴里砸吧砸吧了味道。
这一试,花惊雷惊奇了。
又吃了一根尝了尝味道,一下子居然停不了口,不过片刻功夫,一碗小山笋见了底,连咸菜跟菜汁都没放过,舔了个一干二净,竟是还有几分意犹未尽。
“爹,怎样?”柳七月笑眯了眼,明知故问。
“好吃,真没想到这笋居然也有这么好吃的。莫非是施了什么仙法,才会这般不一样?”花惊雷盯着那一盆子的笋,不禁问道。
“或许吧。不过,这笋还要丫头才知道哪种好吃。旧年旱灾之所以会吃死人,估摸着应该就跟那菇一样,有些能吃,可有些有毒。咱们就是不知道哪些笋有毒,才会有人吃了这笋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