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在边卫的边军来说,蒙古的夜袭是永远不想遭遇的噩梦,这话一说果然让对方有了顾虑不再放箭。
在朱祁镇眼里,火把的光亮,已经能清晰的照亮身后追兵,甚至那火把燃烧的噼啪声似乎都已经在耳边了。
“我是延庆卫昌平所千户马平,只要你们愿意配合交代问题,我可以保证你们平安!你们再是跑我就只能继续放箭了!”身后传来一声叫喊。
朱祁镇先问郭懋:“这人你认识吗?”
郭懋语气有些无奈:“这人的品级着实有些低了。”
朱祁镇叹了一口气说:“别管他,继续跑,等跑不动了再说。”
郭懋听令又催马疾驰,可是两人一马,如何也跑不过身后的边军。
“你们听着,要我们停下也不是不行,但是要让你们指挥使过来,或者我们进了京城再投降!”朱祁镇拖延时间道。
你们进了京城,那我们的功劳怎么算?这得踩多少狗屎才能中这大奖,也先的叔叔啊!那是多大的人物?这大胆真是我的福星啊。
马平只是略微一想,就明白自己的利益怎么最大化:“也先的叔叔,你只要停下来,我保证好吃好喝的招待你。给你安全送到指挥使那,你如果还是不放心,那你只需要停下来,我也可以请指挥使过来,怎么样?诚意很足了吧?”
“皇上,前面好像又来了一支军队,怎么办?”就在朱祁镇思量怎么搪塞马平的时候,郭懋突然提醒道。
朱祁镇仔细一看,果然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在前面闪烁,今天这么倒霉吗?
“加紧冲过去,说不定可以浑水摸鱼。”朱祁镇尽量往好了想。
随着距离的拉近,前方的情况同样被马平了解,他暗骂一句:他妈的,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来的友军?还刚巧让我给碰上了。
“抓紧追上去,煮熟的鸭子要是被抢了我饶不了你们!”
“是!”
“别再跑了,再跑我就要放箭了!我可担不了放跑敌军的责任。”马平又喊。
“马千户,空口无凭啊,我们毕竟打了你的人,万一你为了给手下出气,偷偷给我们杀了怎么办?”
“我他妈还用的着骗你?一个小旗总算……他妈的,老子说了就肯定能做到,管你信不信。”话说出来一半,突然改了口。
“哈哈,马千户,自己的手下都不管不顾,让我怎么信你?还是等护送我到了京城再叙吧。”朱祁镇又暗暗催促郭懋。
“我艹!你他妈玩我呢?”马平大声吩咐:“前面可能是敌军的援军,千万不能让这几个瓦剌人,从我们的手里跑了。”
马平是故意说给朱祁镇听的,为了让他知道马平真的会杀他,迫使朱祁镇几人停下,也为稍后的误会做好了铺垫。
“别管他,往前跑。”朱祁镇无动于衷。“马千户啊,你不怕我侄子半夜取你的狗头吗?”
“死的总比没有强,这么大军功,万一我做了指挥使,管他什么也先还是谁的,爷爷我一刀就宰了他。”马平思量着。
“最后再警告你一遍,再不停下我就要放箭了。”马平说。
从京城方向来人,已经大致分辨出是押运粮草辎重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往前线来的。
朱祁镇更加急切的下令说:“快走!马千户,前方是大明的运粮队,刀剑无眼,你到底是为了杀我,还是为了发泄什么私仇?到时候背上攻击友军的罪名,我们几具尸体可能抵消?”
马平没想到对方要跟他赌命,随即也发了狠:“他妈的!老子不要这军功了,给老子射死他们!”
一声令下,箭雨挥洒而去,一片嗖嗖的破空声大作。
朱祁镇几人再不言语,只是抽马疾驰,再也不管马匹是不是能撑得住。一时间就像电影放出的慢动作,几十丈的距离在马蹄下竟然也如此的漫长。
运粮队早就已经注意了前方的情况,虽然不解还是没有轻举妄动,毕竟这是数万大军的粮草,出了问题谁也担待不起。
马车中的官员,听得外面动静主动探出头来,下巴上的三绺长髯一直垂到胸口。
“怎么回事?”他问
“大人,应该是卫所的边军在追什么人,正向咱跑过来,要不要拦截?”
官员沉吟片刻后下令:“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小心是敌军故意造势截粮,已经临近关外,多小心点。”
“中!”副将领命传下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