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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定武伯!定武伯的救命之恩,邦彦以及城中军民没齿难忘!”陈邦彦来到庞岳面前深深一揖,其身后几位将领也一一施礼答谢。
庞岳赶紧上前扶起陈邦彦:“陈大人言重了!庞某不过是做了自己的份内之事而已。大人不顾自身安危,高举义旗抵抗清虏,这才是我等大明臣子之典范!如此多礼却是折煞了庞某!”
扶起陈邦彦,庞岳又对其身后的几名武将道:“诸位将军也不必如此多礼!杀虏本就是我湖广镇将士之本份。再者,我等同为朝廷武将,相互支援、帮衬也是应该的,诸位不必如此放在心上。”
庞岳轻描淡写地一说,陈邦彦却是颇具感慨地道:“定武伯不禁素有勇略、战功卓著,想不到为人也如此谦和、大义,着实令邦彦叹服!”
寥寥几句寒暄之后,双方的距离便立刻拉近了许多。庞岳也是第一次见到了这位历史上“岭南三忠”之首的真实外貌。眼前的陈邦,大约四十多岁,中等身材,脸型宽阔,浓眉大眼,与这个时代的其余大明文官一样留有长须,面相儒雅而不失威严。眼神中的坚毅、沉着几乎能给所有人留下深刻印象。
对陈邦彦,庞岳是一向怀有敬意的。他清楚地记得。陈邦彦是广东顺德人,自幼聪明勤学。十八岁便考取秀才,但之后屡次参加乡试却均落榜,于是随父在大良设馆授徒,人称岩野先生。在讲学生涯中,陈邦彦精研各种典籍和经世致用之学,并且在治学之余还密切关注国家大事,对各种政事也能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甚至连附近的地方官员也经常就政务来垂询他的意见。后来。清兵入关,弘光帝即位。面对多舛的国势,陈邦彦结束讲学,针对时局,精心撰写了数万言的《中兴政要》,具体开列了三十二条抗敌救国方略,踌躇满志地只身赴南京进呈弘光帝。并在前往南京的路上写下了意气豪迈、笔墨酣畅飞动的赋别之作《舟发珠江承诸子携酒饯送次韵赋别》:
扬尘伐鼓发江干,变徵声高七月寒。
夜渡可能知大漠?日边何处是长安!
杯因惜别兼贤圣,策为忧时杂管韩。
燕石自惭仍跃冶,归来休笑旧儒冠。
但是,陈邦彦的满腔报国热情却被弘光帝以轻蔑的一句“褐衣徒步一迂儒”而拒之千里之外。后弘光朝覆灭,隆武帝在福州即位。陈邦彦前往福州参加了隆武二年六月份举行的乡试,得中第七名,被隆武帝任命为监纪推官,后又任兵部职方司主事,在清兵大局入侵福建前夕前往两广募集勤王之师。去年底。李成栋率军侵入两广,陈邦彦便留在广东组织义师抗清。
最让庞岳钦佩的还是陈邦彦坚定不移的抗清信念。自从举起义旗反清之后,无论遭遇何等变故都未曾动摇过。在原来的历史上,清两广巡抚佟养甲曾偷袭陈邦彦老家顺德,抓获了在龙山避难的陈邦彦的两个儿子陈和尹、陈虞尹以及陈邦彦的一个小妾何氏,并将他们作为人质招降陈邦彦。但陈邦彦却在招降书上凛然批复:“妾辱之,子杀之,皆唯命。身为忠臣,义不顾妻子也。”后来,李成栋攻陷清远,陈邦彦和总兵曹天琦等人被押往广州,再次拒绝佟养甲的多次招降,在写下《狱中五日不食临命歌》:“天造兮多艰,臣之江也浒。书生漫谈兵,时哉不我与。我后兮何之?我躬兮独苦。崖山多忠魂,先后照千古!”之后从容就义。
在前世,庞岳曾为陈邦彦一系列的事迹而深深感动过,并为其壮烈就义的结局而感到痛心、遗憾。但令庞岳感到庆幸的是,在这一时空,自己率军及时赶到清远,救下了这位抗清义士、赤胆忠臣,避免了之后的一系列悲剧。
“定武伯,让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几位将军。”正当庞岳头脑中万千思绪飞过之时,陈邦彦又道,“这位是清远团练总兵曹天琦将军。”
“末将曹天琦见过定武伯!”曹天琦向庞岳抱拳道。紧接着,其麾下的几名将领不用陈邦彦介绍也主动向庞岳通报了姓名、职务,并一一行礼。
介绍完曹天琦,陈邦彦又微微转向了另一侧:“这位是……”
没等陈邦彦说完,庞岳便笑道:“这位就不劳烦陈大人介绍了,这是韶州总兵王东日将军,原来与我同为靖国公部下,算得上是多年的老相识了!”
“哦?是吗?想不到二位将军早就相识了!”陈邦彦有些意外地笑道,之前王东日并未对他说起过这些。
“慕远兄弟,别来无恙!”时隔两年再次见到老战友庞岳,王东日在绝境逢生之余又多了一份喜悦。
“呵呵,时隔两年不见,旭之兄神采依旧啊!”庞岳抱拳笑道。
随后,张云礼、石有亮、崔守成等人也向王东日一一抱拳行礼。与庞岳一样,他们和王东日也算是老相识了,当初从荻港突围之后曾经共同行军、并肩战斗过很长一段时间。而王东日对这几张老面孔自然也非常熟悉,略一回想当初并肩作战的场景,恍惚如昨,可仔细一算,却已过去两年。如今再次相见,众人都不由得心生感慨,真情流露,发出源自内心的大笑。
同时,王允才等常德镇将领也向陈邦彦和曹天琦、王东日等人一一见礼。
“定武伯率军远道而来,方才又经历一番激战,想必已经劳累,不如与诸位将军一同进城休息吧!”等众将一番寒暄之后,陈邦彦又向庞岳等湖广镇将领发出了诚恳的邀请。
但庞岳却婉拒了:“陈大人的好意,庞某代表将士们心领了。可眼下敌情未明,我还是率军在城外扎营吧。一有什么变动,也好及时作出反应。”
“嗯,这倒也是。还是定武伯深思熟虑,既是如此,那陈某就不勉强了!”见庞岳态度坚决,陈邦彦也就没有再坚持之前的观点,“不过,若是大军有什么需要,定武伯可尽管来找陈某。就算有困难,陈某也一定会想办法前去解决。”
“好,那我就代表湖广镇的将士们在此谢过陈大人!”
如此确定下来之后,湖广镇和常德镇的兵马便开始靠着清远城扎营。虽然先前一战耗费了不少体力,但由于打了胜仗,将士们几乎都忘却了疲惫,甚至有很多人依然精神亢奋。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那些被俘的清军,一个个垂头丧气,如同斗败的公鸡。为了更有效地进行管,明军将士们将这些俘虏中的军官与士兵分开,分别进行押。还有部分清军俘虏兵被强制驱赶着前去给明军扎营,尽管这些人也已身心疲惫,但他们的感受自然是不在明军的考虑之列。
……
晚些时候,督导司将此战的斩获情况和自身伤亡数字汇报给了庞岳。此一战,清军大约共有五千余人被歼灭,六千余人被俘,精确数额尚在统计之中。另外,跟随李成栋和施福逃走的成建制清军大约只有四千余人,估计还有数千清军逃散在附近的山林荒野之中。而湖广镇和常德镇的阵亡人数加起来将近七百人,加上重伤的也不过一千出头,被俘的几乎没有。
面对这样一种结果,庞岳已经很满意了。尽管有着突袭等因素在里面,但依然得出来,经过先前与满洲八旗和汉军八旗的交锋之后,湖广镇将士们的战斗力又得到了进一步的锤炼,面对李成栋这种二流角色更加不在话下。
欣慰之余,庞岳首先点了虎贲营的名:“虎贲营初次上阵也能取得如此战果,实在是不简单。得出来,国威(贺震霆的表字)对训练一事从未放松过,不错!”
贺震霆则谦虚地笑了笑:“大人过奖了!不过,先前其余各营将士都随同大帅出征,唯有虎贲营留守辰州,营中将士们多少感到有些缺憾。尤其是前方的捷报传回之时,将士们心中都憋着一股劲,盼望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上阵杀敌立功,对训练一事更是未曾有丝毫懈怠。今日终于有了展示的机会,当然不愿在其余各营弟兄面前丢了脸面!”
此话刚落音,石有亮便又一如往常地扯开了大嗓门笑道:“老贺你们倒是痛快了,不过这会儿恐怕又该卢黑子那帮人憋屈了。那小子,不知道又该怎样变着法折腾手下的士卒。等到全镇再次齐聚的时候,估计刚锋营会比你们还如狼似虎。”
听石有亮一说,在场的众将顿时发出一阵痛快的大笑。
不久,一名侦骑队什长进入帐中禀报:“大帅,我等已经探得虏贼施福及其残部的逃窜方向、路线以及大致的速度!目前此贼正沿着北江……”
听完侦骑什长的详细汇报,庞岳点点头,了一下地图之后问道:“他身边还有多少人?状态如何?”
“已经不到千人,骑兵不过百余之数,大都疲惫不堪、惊慌失措,已成惊弓之鸟。随着体力的消耗,逃窜速度也在不断下降。”
“好!”庞岳一掌拍在地图上,“既是如此,就绝不能让他再跑掉了!施琅?”
“末将在!”施琅出列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