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吟晚笑眯眯地来,气冲冲地走,回主院的路上,心中已经将夜听澜暗骂了八百遍。进门正撞上夜听澜从房中出来,没好气地剜他一眼,她径直侧过身进屋。夜听澜眉心一蹙,抬手将人拉住。“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为何又用这般眼神看他?凤吟晚冷笑,“王爷是在问我?”她好心好意回来提点,为着这人的毒熬了一个通宵不说,现下还要费力调配解药。而他呢,竟一早便下令将自己的院子封了起来,可笑的是,竟还在问自己怎么了!夜听澜看着她俏脸上浓重的怒气,有些不明所以。“谁又惹你了?”“狗!”凤吟晚用力将他甩开,进屋便开始收拾东西。夜听澜俊脸一沉,定定睨着她的背影,眉心几乎要拧成个川字。原本就是临时起意才会回来,所谓东西,不过就是那些调配药物的瓶瓶罐罐。凤吟晚将外裙往上一掀,一划拉,兜起来便往外去。亓玄好不容易才将秦如怜送回去,进门便撞上这一幕,顿时暗觉不妙。“王妃……”话未说完凤吟晚的眼刀便已递了过来。瞪他一眼,红唇冷冷一掀,“亓侍卫不愧是王爷的身边人,这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本王妃实在佩服!”难怪她要去揽清院时亓玄总是推三阻四,分明就是不想让她知晓实情!亓玄心虚着不敢抬头,凤吟晚冷哼一声,去偏房叫了玉屏便出府。夜听澜一张俊脸阴云密布,“到底是怎么回事?”亓玄默默叹口气,喏喏着将头垂得更低。“王妃方才说要回揽清院取药……”后面的,他没敢再说下去。夜听澜闻言面上当即一滞,薄唇抿了抿,终是未再出声。隐隐约约的,亓玄就从自家王爷的脸上看到一丝懊恼,当即暗暗啧声。王爷,自作孽不可活啊!一路上玉屏都被自家小姐的气场压迫,根本不敢出言询问。才回府,当即有侍卫迎上前。“大小姐,余夫人点名要见您,属下们已经劝告过多次了,可是……”昨日余氏半死不活的时候被夺了权,今日醒来后得知,气得直接从床上跌了下来。吵闹了一早上,死活都要见凤吟晚,还扬言,若是凤吟晚不肯见她,她便一头撞死在院中。本就心中烦闷,凤吟晚根本无意理她。“这等小事也需前来禀报?看风华院的侍卫呢,叫他们寸步不离将人看好,除了三餐,一律不准开门。”“大小姐,这恐怕不合规矩……”余氏到底是凤老将军的妾室,卧房之中自然不好有其他男子。古人的男女大防当真麻烦!凤吟晚秀眉蹙得更紧。“那便叫人将她打晕了关在房中,若是再敢闹,就用绳子捆起来。”“这……”侍卫还在犹豫,却又听凤吟晚冷声开口。“告诉她,若她还不肯消停,凤依依在牢中过得只会更惨。”凤依依,就是余氏的命根子。侍卫点点头,当即退下。挥退了众人,凤吟晚回绣楼舒舒服服泡了个澡,身上顿时清爽了许多。才打了个呵欠,玉屏便捧着浴巾进来。“小姐,水有些凉了,奴婢伺候您更衣吧。”凤吟晚恹恹点着头从浴桶里爬出来,等玉屏整理衣物的功夫,顺嘴就问了句。“京兆府那边可曾传来消息?”昨日她一番敲打,凤依依不可能坐得住。不料玉屏摇摇头,“奴婢方才问过程侍卫了,说还未有消息送来。”凤吟晚眉心凝住几分。已经过了一夜,她竟还没招?“让程议派人去京兆府问问,就说是我的意思。”玉屏替她捻平束带上的褶皱,颔首,“是。”被吓了一番,余氏的确安静多了,凤吟晚小憩了片刻便又起来翻医书。她是真的想甩手不管了,但是,又不能。才翻了两页,那侍卫又来了。“大小姐,余夫人执意要见您。”凤吟晚不耐皱眉,“我上午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叫他们按吩咐去做便是。”侍卫略略迟疑了下,将手中的东西呈上前。“大小姐,余夫人让属下将此物转交给您,说您看了自然就会明白。”他递过来的是一对珠花,凤吟晚浅浅抬头看了一眼,美目顿时凝住。这珠花,是西域的样式。微微怔了一瞬,唇角顿时勾起。余氏为了凤依依,还真是煞费苦心!见她面色有异,侍卫迟疑着出声,“大小姐可要去见一见她?”凤吟晚起身,捏着医书的手按在桌上。“去风华院。”程议兢兢业业,带人将风华院里三层外三层,围得十分严密。见着凤吟晚来,当即迎上前。“大小姐。”凤吟晚颔首,“开门,本王妃要见余氏。”程议闻言微微有些迟疑,“大小姐,余氏醒后情绪激动,现下神志恐怕还不清醒,您当真要进去?”“不妨事。”见她态度坚决,程议也未再多言,一挥手,侍卫当即将院门打开。凤吟晚迈步,淡淡丢下句吩咐,“不必跟着。”似是早就料定她会来,余氏闻声当即从房中出来,看向她时,眼底仍是浓重的怨毒。“凤吟晚,你总算肯来见我了!”她果然没猜错,这小贱人就是在意她那个短命娘的遗物。并且,这些个东西肯定有大来头!凤吟晚淡淡睨她一眼,径直拢了衣裙坐到一旁。“余夫人费尽心思,连我娘的遗物都拿出来了,不就是为了将本王妃引来吗。”这东西,她们心知肚明。熬了个大夜,她气色不似先前那般好,坐下时手肘刚好搭在石桌上,平坦的小腹便毫不避讳显露出来。余氏闻言面上一闪,眼神从她腰身处扫过,心中暗暗思忖起来。她那一棍子正好敲在这贱人腰上,看她气色这么差,难不成……肚子真是出了什么问题?!眼色极快一闪,还不等欣喜,凤吟晚袖口一拂,腰身便已被悉数遮住。余氏抬眼,正对上她微寒的目光。“说说吧,我娘的遗物,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