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上好的白瓷杯盏被它的主人毫不留情的摔到地上,翻滚了两圈之后,终于是彻底的粉身碎骨了。
张嬷嬷看见王嬷嬷对她的怒目,缓缓地低下头,一个字也没说,只是倒退了几步,离开了屋内。
乌娜拉那通红着眼眶,紧紧的抓着身上穿着的衣裳,浑身都以极小的频率颤抖着。
“没事,格格不怕!”王嬷嬷心疼的从她身后微微揽住她,希望她能从自己的怀抱之中汲取一些温暖与力量。
可乌娜拉那感受到身后人的小心翼翼之后,只觉得自己之前的坚定都是笑话。
转过身就宛如孩童一般的,在王嬷嬷怀中痛哭了起来,将那些她渴望着的奢望和期盼,全都哭出来。
半晌过去了,乌娜拉那终于缓过神来,趴在王嬷嬷的肩膀上思量着自己到底要怎么做。
她身为乌娜拉那氏的嫡女,身负的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的爱情,还有整个乌娜拉那一族的名誉和辉煌。
她给自己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接下来该好好的思量接下来的安排了。
“嬷嬷,你去安排吧!”乌娜拉那哽咽着语调将剜心一般的话,说了出来,“您说的是对的,我不该对皇家人保有什么期待。”
王嬷嬷一手抱着她,一手轻轻在她的后背上拍打安抚,格格最终还是明白了这个道理。可她宁愿格格一辈子都悟不明白,怀揣着希望和期待。
乌娜拉那还是想不明白,疑惑的问道:“可额娘跟阿玛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爷是这样?”
“老爷年轻时候也是这样,甚至比之贝勒爷要过分的多了去了。”王嬷嬷知晓自己若是不能将其中的事情,给福晋说明白,她还是会在心底埋下一根刺。
“当年小姐嫁给老爷的时候,老爷身边有两位通房妾氏,比之今日的李氏更甚。小姐当时一心一意的扑在了老爷身上,最后折了个成型的男婴在那两位妾氏手上。呵,当年那两位本该是拖出去乱棍打死的,可架不住她们肚子里都踹上了孩子。”
乌娜拉那难以置信的昂起头,皱着眉头说:“这些事情,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王嬷嬷只摇了摇头,低声道:“这般的腌臜事儿,怎么会让您知晓呢?后来小姐对老爷死了心,从外头又买了几个好颜色的瘦马回来,将那二人的宠爱分了过去。再扔块儿骨头出去,看着她们斗来斗去,最后硬是逼得老爷对那些妾氏烦躁不堪。这才回心转意,意识到小姐的好!”
乌娜拉那氏若有所思,“既然李氏凭借着爷的宠爱,还有曾经生育过男孩立足。那不,重要的根本不是李氏!”
乌娜拉那从王嬷嬷的怀里脱开,端坐回了榻上,眼眉低垂着望向碎裂的白瓷杯盏,低声道:“那云氏是该好好的用起来了,她定然是会乐意的。”
“被乐意”的云烟睡了一觉又从床上爬了起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嗯,字面意义上的“神清气爽”。
她在末世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头,精神一直紧绷着,生怕哪里忽然又冒出来一头变异兽和丧植。
至于空气之中,既没有尸腐味,也没有臭味,只有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浅淡花香。
靛蓝在一旁打着简单的络子,一边留意云烟的动静。
看她醒来之后,就欢喜的凑上前,扶着云烟靠在了床榻上,又转身出去倒了一位温热的水,送到了云烟的嘴边。
云烟倒是适应良好,就着靛蓝的手,把她送到自己嘴边的整整一杯水喝的干干净净。
靛蓝看着云烟的反应,以为她渴极了,转身就想再去倒一杯水过来。
云烟好笑的看着小丫头的反应,这才开口说:“不用了,一杯水就够了,我只是习惯喝完罢了!”
靛蓝听见这话,才将杯子放在了一边,有些局促的回到了云烟的窗前,腼腆着笑脸说:“今天赭石去送饭盒的时候,听见人说贝勒爷今儿回来!”
云烟看着一脸忐忑的靛蓝,伸手轻轻在她的泛黄的头发上摸了摸,“嗯呐,赭石干的不错,你也很好。”
看着眼前因为自己随口一句称赞就两眼放光的女孩,云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所以你们只管放心,只要你们不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好好听话。在这个院子里面,我还是能护的住你们的!”
靛蓝悄咪咪的看了云烟一眼,随即就通红了脸。主子是个美人,还是个人美心善的大美人,她一定会好好保护主子的!
不远处,靠在窗下半眯着眼睛等待使唤的赭石听见这话,也不禁酸了鼻子,拍了拍屁股起身,就准备拿着扫帚再扫扫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