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第一组的朗朗读书声,司徒清云走下了讲台,似乎在检验同学们的集中力,男生们的声音立刻放大了一倍。在郑士本佩服男生们的巨大嗓音潜力时,司徒清云已经踱步到了郑士本的角落那里。
司徒清云用手指微微勾勾郑士本,在李姿的诧异眼光中,郑士本连忙站起来抢步到老师那里。
司徒用手掩住小口,尴尬脸色再起,悄悄地告诉郑士本:“我来上课时匆忙拿错教案了,麻烦你回去帮我拿来好吗?”
郑士本立欲晕倒,眼前一队队乌鸦飞过:这个爱迷糊的老师,毛病又犯了!见老师有些尴尬了赶紧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快速地越班而出,飞速跑去行政大楼。
立时引起了班上同学的注意,但是大家猜测他是肚子痛跑厕所去了。
司徒清云不理身后竖起耳朵也听不到什么的李姿,称赞说:“好,第一组同学读得不错,下面到第二组,预备读。”
李姿所在的第三组读完段落前,郑士本终于脸颊微透红气息却稳定地赶了回来,手上多了一个教案夹,司徒清云给了他一个惊喜和感激的眼神,回到教台开始她正式的讲课。
虽然没有发现司徒老师的不妥,侃侃而谈的教课中,郑士本的思绪却停在了老师桌前那已经开了个口子的信封上,里面没有信纸,说明老师已经看了。
到底是什么人写的这封信,能够让司徒老师反常,且忘记了拿教案呢?
……
下午偶然到教室去找班主任司徒清云讨论即将要出的黑板报题材时,郑士本意外地发现她不在办公室,并且从其他同事的讨论中听到了她今天老是撞到人、打烂杯子、碰倒别人桌上作业本的事情,而且中午吃饭后就不知所踪的信息。
郑士本更是好奇,心里对那封已经不在桌上的信充满了疑惑和不忿。
放学了,郑士本背起特制的大书包,说是特制,那是师傅靳均特别订制的,夹缝和四周的空隙中放进的是铁片,所以这个书包至少有五十斤重。郑士本背着这个书包,要沿着学校怡和园的后门跑出,再沿着河边跑,一直跑回师傅的祖屋,接受那武功训练。
跑到了怡和园的小山丘上,在小凉亭上稍微停顿了一下,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山腰的一张石椅上。那些稀疏不一高矮错落有致的古木隐隐约约的遮挡之下,这些石椅更是显得有些宁静优雅,好让人学习或者静下心来想想心事。
有些意动,又有些犹豫,看看一动也不动的背影,郑士本咬咬牙,从凉亭的小泥路走了下去。
‘悉簌’的脚步声没有惊醒石椅上的青年女孩,一头乌黑的长发在微微春风中倒是飘动不已。
从背后转到一边,郑士本惊讶地发现心目中的女神??司徒老师泪流满面,对着远方在发呆。无声的哭泣最是痛苦和苦涩,年轻的女孩哭泣,这代表了什么呢?
郑士本脑中遭受一种重击,一种莫名的苦涩也传到了自己的心中,既是为了老师的悲伤而难受,又为了女神的感情可能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而伤痛。
卸下重重的书包,轻轻地放于石椅旁边的红土,悄悄地坐在老师的旁边,一起发了阵呆。或者是被气氛感染吧,或者是避免老师惊吓,或者是让她抒发了那种莫名的情绪吧,郑士本掏出了写字板打开却久久没有写字。
许久,一行字从模糊到清晰,司徒清云的视线从远方的树木和天空被一块银色的写字板挡住,白色的屏幕上是优美的黑色书法字体:
“最美好的事物不是曾经那色彩斑斓的过去,而是那未知的朦胧将来!”
一阵震撼,司徒清云的泪水一收,侧脸看了看自己班上的得力助手:郑士本,一个上学期还是又黑又矮又瘦还近视的哑巴学生,现在则是棕色肤色、坐在凳子上和自己差不多等高度、体格宽了一圈的大男孩,虽然仍然是哑巴,可是这个变化是那么的大,那么的突然,就象……
郑士本看着老师盯着自己,眼神漂移不定,于是带着一种宽慰、体谅的眼神回望。这时候他感觉自己已经长大了,至少是在老师面前没有一种做学生的拘束和尊重情绪在里面,而是仿佛同龄人在互相倾诉的感觉。
不知为何,微干的泪痕再次江河泛滥,泪水哗哗地落下来,忍不住地哇地哭了出来,一下压在郑士本肩膀上尽情地发泄。
“呜~呜~”
郑士本不敢动他的肩膀,慢慢地等候司徒老师压抑的情绪痛快地释放出来。
一会儿,似乎波动的感情得到平复,司徒清云用自己的衣袖在抹拭着泪水,一包有些褶皱的纸斤递了过来,估计是放在裤兜里所致。
“谢谢你,郑同学”哭得声音有些沙哑了,司徒清云慢慢地擦拭泪痕,理智也仿佛回来了。
一下子两心的距离仿佛又到了十万八千里,心下有些失落,郑士本拿着写字板,手上则是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写。
司徒清云浑浊的眼光恢复了清明,苦笑了一下说:“是否想问我今天为何那么反常?还躲到这里来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