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事儿我已经骂过他们了,不琢磨点造福百姓,天天斯文斯文的实在无趣的很。”
“上午且搅了你一桩姻缘,是个伶俐的宫女,但我怕替你充盈了后宫,等换回来咱俩都会有头上长草的感想,这媳妇娶了实在说不好算谁的。”
“左右将你名声糟践了一场,我也就不要求你什么了,边疆战事频繁,别丢了小命。”
顿了顿,她又学着他每次折子上写的话补了一句“珍重。”
江吟晚停了笔,舒舒服服的抻了抻胳膊。
“赵全,传膳!”
今天的午饭有道蟹酿橙,是用橙子挖了肉,留一点汁成一个小碗模样,蟹肉蒸熟填满,再蒸。
水里添了酒和醋,口感十分鲜香。
令她想起曾有一次同村子里的小孩子一同下河摸鱼,他们管螃蟹叫八角虫,因为不会剥,干脆就连着壳一同放进嘴巴里嚼,还吃的十分欢快。
“陛下喜欢这道菜?”
“嗯,好吃!”
江吟晚吃的开怀,又大口喝了一碗绿豆汤,十分舒坦。
而白衔清这边却是苦不堪言。
他们已经越走越远,别说是繁华不再,就连馕饼都没得了!
穷乡荒野,所见之处面黄肌瘦,原是春季迎风滚尘,夏季烈阳焦土,秋里阴雨连绵,冬时寒气刺骨,一滴汗滚了地里却要分做八瓣,税收和地主多重的剥削,剩下的那一口谈何果腹?
民妇们也顾不上衣衫破烂不足敝体的羞耻,什么礼数礼节,人早已过得形如牲畜。
秕稗为食,何止是粗面剌嗓子的程度,他嗓子火燎燎的作痛,已经难以说话。
林安还笑他回了趟皇城怎么跟着狗皇帝学娇贵了,直讽的他脸烫痛。
白衔清强忍着,想这是无数百姓们都在承受的苦,亦是江吟晚受了多年的苦,他有什么脸面挑拣?
好歹他还能混个饱,多少人甚至是吃不饱的!
饭后,他哑着嗓子,同林安分道一东一西的去河边清洗身子。
这是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洗澡,还是在河里。
他一时有些难以想象江吟晚过得都是什么鬼日子。
颤颤巍巍的就是下不了手解开衣带。
二十六年的圣贤书啊,他做不来如此轻薄之事,更做不来让一姑娘家的身体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那一刻他脑子里乱糟糟想了许多,譬如他看了摸了姑娘身子,若不负责非君子所为,若一朝魂魄换回是否要顺了先皇那道未能公布的旨…
可是他又觉得,因此迫娶迫嫁,对江吟晚而言恐怕是种羞辱。
而且,他本来是想她能自由快乐的,这不还是兜兜转转回来了吗!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他咬牙紧闭双眼,嘀嘀咕咕起一段清心咒,一把扯开了衣衫,用水胡乱的在身子抹了几下,就臊的一度要喘不过气。
然而指腹掠过胸口处时,他所触到的竟不是女子香软的肌肤,而是一道道或大或小,或刀或箭又或是□□所留下的疤。
他一时怔住,睁开了眼睛,也是第一次打量江吟晚的这副身子。
江吟晚自小性子虽然顽劣,可她长的也是很讨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