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是,她不是还准备了翻墙翻窗爬房顶嘛!
只是赵全的担心听起来并不简单。
按常人逻辑,凡得位正的皇帝都被奉为真龙天子,若天子都不是有缘人谁还会是有缘人?
而作为皇帝的贴身太监,赵全最先想到的却是无缘。
东陵历来立嫡,若嫡子无能或无嫡子才会立长,而白衔清是嫡长子,再没人比他更名正言顺,所以他的帝位自然是正的。
除非…
他并不是嫡子!
这个猜想一出,江吟晚被惊得呼吸一滞。
她本是万不敢做这等荒谬的猜想,可这些天白行止的长相与赵全许多反应,在心底埋下了疑虑的萌芽,似乎都在引领着她触碰一个惊天的真相。
若白衔清并不是嫡子,那便是占了白行止的太子之位,白行止真想毒死他就是情理之中,可若真是这样白行止当初又为何退出了东宫之争?
想到这儿,江吟晚面沉如水的瞥了一眼赵全,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意,一言不发的从榻下拽出关耗子的笼子,那耗子依然是活蹦乱跳的,丝毫不像中毒。
她又从白瓷瓶中倒出一粒丹药,掰开耗子的嘴巴塞了进去。
几乎是笃定了这一定有毒,在心中已然给白行止扣上了一顶谋夺皇位的帽子。
耗子被迫吞下丹药惊惧的“吱吱”着在笼内冲撞,良久,逐渐平复下来,依然没事。
难道是缓慢发作的毒药?
“赵全,打水净手。”
江吟晚敛下心思,一遍又一边搓洗着,脑袋里全是白衔清的身世。
赵全显然是知道内情的,那这宫里还有谁知道内情?会不会有朝一日危害到他的皇位?
皇位易主,江山动荡,说不定没等蛮族打来东陵就会内斗而亡。
“陛下。”
赵全奉上擦手的布巾,出声提醒她洗了太久。
她这才发现已经搓的手都红了,在白衔清这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还真是娇生惯养。
“走吧,备马车,宝相寺是一定要去的。”
江吟晚擦干手指上的水,刻意忽略了自己的担心中有沉甸甸的几分是在担心他。
她想,她不过是怕祸及百姓罢了。
可不能叫东陵毁在他这成谜的身世上。
赵全见她铁了心也不做多言,带着赏赐按吩咐先去了尚仪局,然后准备车马。
在尚仪局他见到了当初那个狼狈不堪的宫女霁晓,不过几日罢了她倒好像脱了胎换了骨,眼睛中神采奕奕,充满了活力与对未来的期待。
江吟晚带了些侍卫在暗中跟随,满怀心事的动身前往宝相寺。
说来也巧,这一路上恰要从长街上过,江吟晚支开帘子一角观景,阳光照在那双修长而节骨分明的手上,正瞧见魏东那不争气的儿子魏黍,从旖珍阁带着俩丫鬟,搂着一年轻女子走出来,那俩丫鬟手里抱的满满当当,想来都是他买给那女子的。
瓦子里坐着三个朝臣,此时他们换下了朝服,正聚在一起,有一个从怀里掏出了白玉蟋蟀罐子,炫耀一般当着众人面打开,虽听不到内容,却可见各个轻松欢喜的神态,全然不似在朝堂上那般古板端正。
郑和从花市上买了一大捧月季,折了一朵簪在了他夫人的发间。
他夫人笑着轻轻的抚了一下发间的月季,看口型大概是问了一句“好看吗?”
马车行驶的越来越远,因此郑和的口型已经看不到,但能瞧到他点了点头,于是两人便挽着继续逛街,老夫老妻倒是十分恩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