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吟晚也曾设想过与白衔清再见面要怎么开口,在灵魂互换的荒唐下,彼此都看到了世界不同的另一面。
她是该体谅还是道歉。
然而见到他的那一刻,调侃像一种本能脱口而出。
不知是谁的心跳,扑通扑通震耳欲聋。
“是啊,我在等你。”他笑着,居然也会了与她玩笑。
“所以救救我吧,将军。”
白衔清一步步靠近,抬起手,却只是轻轻别过了她垂下的发丝。
真是诡异,她与他分明都好些天没有洗澡,身上脏兮兮黏糊糊的散发着汗臭,脸上是尘沙与污泥,可却比之前无数次锦衣相见更心动。
是今晚的月色太会蛊惑人了吗?
赵全非常有眼力劲的拖着林安离开,江吟晚便随着白衔清去了他居住的地方。
看着每天要人伺候,喝茶都必须配茶果子才行的帝王落入凡尘,居然也能屈居至此,她心头却没有最初想象的痛快。
踌躇半响,道“你…要不要回皇城,我可以把你召回去。”
江吟晚语调有些生硬,总觉得就这样松口有违初心。
这还没让白衔清到边疆呢,自己会不会太心软。
“为什么?你不是要天道轮回么?”白衔清累的厉害,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压得床板发出“嘎吱”的惨叫。
江吟晚诧异的微微挑眉,挨着他抖了一下衣袍才落座。
两人不约而同“你怎么这么多规矩了?”“你怎么不讲规矩了?”
静默后不知是谁先笑了出来,居然也有了默契。
江吟晚索性也放开了些,倒在床上抻了抻胳膊。
白衔清也没顾及什么男女大防同样躺了下来,这一路历经种种他早就把这些给抛的一干二净。
江吟晚回复起他上一句话“我确实是想天道轮回来着,可看你真混这么狼狈,居然并没有什么快感,是不是很奇怪?其实我真不想跟你服软,可是做了皇帝后,面对那些臣子我突然就明白了你的为难…”
顿了顿,她转过脸对向他,轻轻地又很郑重的亲口说出了那句“对不起。”
这可真是破天荒的。
于是白衔清也转过了头,床榻并不宽,两人同躺挨的本来就近,这一转头就险些撞上她的鼻尖。
温热的气息惹得他不自觉红了耳朵。
同样也回了句“对不起。”
他知道她为何道歉,可她却不明白。
这些年从来是她欺负白衔清,白衔清对她已诸多忍让,怎么还反过来与她道起歉?
“你干嘛跟我道歉?”
她望着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白衔清呼吸微屏,明明是自己的脸,可这些神色表情却从不会在他脸上出现,竟是说不出的灵动,令他想起她每次在朝堂上跳脚怒骂他时眼睛也是这般明亮。
她一腔赤诚,可叫他如何不被吸引。
他认真回道“因为你说得对,我确实不会做一个皇帝,这些年许多事也许我都做错了,仁慈不是软弱的借口。”顿了顿,又非常坚定的回绝“我不能回皇城,你能在边疆呆十四年,我又怎可轻言放弃,这一路对我而言确实吃了不少苦,可也让我明白了许多,我必将站到狼烟下,历经风沙,才能更好的成为一个帝王。”
说着,白衔清又想到这说不定换不回去呢,坦然一笑“若是我们换不回去,那我就更该去边疆成为一个好将军,像你一般保卫东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