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明岳这个有些古怪的问题,严松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什么明岳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行宫里的佳丽不下千人……”严松苦笑着说道:“这几个月,安庆西每晚侍寝的女子几乎没有重复的,虐杀致死的女子不下百人,从未见他有过什么特别宠信的女子。”
明岳轻声解释道:“有个实力与我不相上下的女子,可能呆在安庆西身边保护,所以我特地询问一下。”
严松吃了一惊,他皱着眉头仔细回忆了片刻,然后摇摇头,表示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女子。明岳向严松说道:“后天晚上,我让人在城外三十里的青牛驿截杀车队,届时会点燃青牛驿的辎重……如果你们在城头看到火光,便可以准备在凌晨时分动手了。”
严松搓了搓手,他有些激动的说道:“但愿此事能成。”
明岳微笑道:“到时候严大人准备好行装,万一事有不谐,我们会护送严大人出城,到时候陛下依然会有重用。”
严松嗯了一声,他握紧拳头,心里不知在想什么……次日傍晚,洛城郊外的青牛驿附近,山坳里躲藏着三百多人。这三百多人中,有来自伏牛山的义军,有善于暗杀的飞鱼卫,也有战力卓越的武者。明岳蹲在地上,左忠堂、燕赵、张守瑜等人围成一圈。“情况大致就是这样了……”明岳沉声说道:“我们袭击青牛驿,这位严大人手下的信使立刻出发,去洛城报讯,严大人和李佑长,会连夜禀告安庆西,让他派人出城……到时候杜梓美会在城门破坏万斤铁闸,让城门无法关闭。”
左忠堂脸色凝重的问道:“洛城行宫里会有多少敌人?”
明岳耸耸肩:“可能一千,可能一千五百,最少估计也得有个五百到八百人……”左忠堂无奈的叹了口气:“先生,会不会太勉强了?”
严松派来的亲信在一边说道:“左大人放心,我家老爷和李佑长大人会在洛城做接应,我家老爷麾下有三百家兵,李佑长可以直接调动洛城的捕快和衙兵,到时候他们还会在洛城放火作乱,分散行宫守军的兵力。”
“放心吧,就算行宫的守军再多,也挡不住我们!”
明岳颇有信心的说道:“我们是进攻的一方,可以集中一点突破进去,而且何时进攻,从哪个方向进攻,都是我们说了算,行宫守军人数虽多,但也不可能全都防在我们前进的路线上。”
众人默然点点头。虽然敌我悬殊,虽然充满各种艰险,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义无反顾。叛军席卷天下,因为战乱死亡和流离失所的人不计其数,三百义士之中半数以上的人,与叛军有着血海深仇——只要能够让叛军土崩瓦解,就算战死也无所谓了。明岳安排了一下各种细节之后,宣布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单独离开这个山坳,以免消息走漏。……第二天下午,两百多辆大车组成的车队,缓缓朝着青牛驿驶来。大车沉重,行驶缓慢,车上装着酒水、米麦、弓箭、兵器、箭矢等各种物资。在车队里,有一辆华贵的马车,上面坐着安庆西的乳母邓三娘。安旭山性格粗豪,对长子安庆东的关心稍微多一些。至于次子安庆西,童年和少年均是与邓三娘为伴。自幼丧母的安庆西把邓三娘当做母亲一般看待。如今中原战局稳定,安庆西特地让人将邓三娘从北方的苦寒之地,接到洛城行宫来享福。这一路从范阳过来,保护车队的叛军对邓三娘的态度,简直就像是对待皇太后一般。一开始邓三娘还有些惶恐,后来见叛军的将领对她百般巴结讨好,态度也变得骄横起来。车队行走缓慢,一天最多也就走四十里左右,所以傍晚不到,就停在青牛驿周围休息。统领这支车队的将军叫鲁信持,做人做事颇为谨慎。鲁信持让邓三娘进入青牛驿歇息,然后让车队在青牛驿周围摆开方阵,将驿站保护在中间。为了防止有人偷盗,鲁信持还让人用铁链将大车一辆辆串起来,结成牢固的车阵。安排好了营地之后,鲁信持又在营中巡视了一圈。因为明天就能到洛城了,所以叛军士兵和运送辎重的民夫,都是满脸笑容。这一趟走了将近一个月,大家都想着完成了差使,早点回家去。若是回去的路程快一些,还能赶着年节。性格谨慎的鲁信持巡视完毕之后,又站在一辆大车的顶上,朝青牛驿周围眺望。青牛驿附近有一座座连绵不绝的小山,而青牛驿建在这里,既是驿站,又是一座半军事的堡垒。鲁信持看着那些小山,他有些担心会有盗匪躲藏。但鲁信持打消了派人去查看的念头。毕竟,青牛驿距离洛城只有三十多里,不可能有大规模的盗匪存在。即便有盗匪来袭,保护车队的有一千五百多人,再加上青牛驿高高的墙壁,足以抵挡三倍以上的盗匪。小山就这么点大,鲁信持可不相信里面会藏着五六千盗匪。为了保险起见,鲁信持还是找了一百多士兵,分成两批在驿站周围值夜。一旦发现周围有敌情,这些值夜的士兵就会敲响铜锣。安排好了这一切,鲁信持回到驿站,找了个房间休息下来。这一路舟车劳顿,鲁信持早已累了,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可是没睡多久,鲁信持就被咣咣咣的锣声惊醒。鲁信持吓得从床上猛然坐起,然后朝门口的亲兵喊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有敌人来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