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又在地上看到一件事物,赫然是一枚黑色的梳子,像是一枚牛角梳,看其款式,应当是贵货。
他想了想,伸手要把梳子捡拾起来,谁知道手刚接触,噼啪一响,梳子四分五裂,碎成一堆。
王伯一愣神,完全不知怎么回事,要找少爷汇报才行,赶紧去拍门。
过了一阵,睡眼朦胧的陈有鸟才开门出来,看见王伯,心神一凛:昨晚睡得太沉,差点误了大事。
“王伯,你没事吧?”
王伯一脸憔悴,但神情兴奋,一五一十,把发生的事全说了出来。
听完,陈有鸟松口气,随即高兴,笑道:“甚好,这邪祟已被诛灭。”
心里有些得意,自己画出的镇宅平安符,已经证明了效果,以及价值。
“灭了?”
王伯一怔,本以为只是赶跑了而已。
陈有鸟解释道:“这邪祟层次低微,正好抓在镇宅平安符上,被符箓直接灭杀,化作了灰灰。至于那把梳子,便是它的本源物了。难怪找不着,这小小一件东西,能够轻易藏匿住。至于它是怎么诞生的,其中又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已经不再重要,无需理会。”
闻言,王伯也是欢喜,自家少爷画的一道符竟然能轻易扑杀邪祟,其形象顿时由高大变得高深莫测起来。要知道邪祟诡谲,可都是禁忌,民间谈之色变,畏之如虎。
这也是道庭地位崇高,道士备受尊崇的一大原因。皆因闹了邪祟,需要请他们出马。
如果宗族知道少爷有这般本事,会不会前倨后恭,换了态度?
王伯想道,不过没有多嘴。如今少爷可是高人来着,为人做事,自有主张,不需要一个下人来唠叨。身份不同,本分不同,做好本分即可。
陈有鸟道:“王伯,剪除邪祟,乃是喜事,我们出去吃一顿好的吧,当是庆贺。”
“好,少爷想吃什么,便吃什么。”
王伯答应得爽快,再无半点计较。
两人出门,吃了一顿丰盛的羊肉面,王伯主要吃面,陈有鸟则吃肉多。
吃饱喝足,打道回府,回到家门口时,却见一人站在那儿,穿件短褂子,裤上多是补丁。他看见陈有鸟,当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三儿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陈有鸟一怔:“你做什么?我何时救过你?”
三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起来,原来他便是那个疯子泼皮,今年二十二岁,父母早逝,他一人生活没有着落,便当起了浪荡儿,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他发现此处宅院没人居住,就要来偷摸些家具去卖钱,不料翻墙进来后,便撞到邪祟,被迷了神智,变得疯疯癫癫。自此以后,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来这烧香拜祭。
昨晚,邪祟被镇宅平安符给扑杀了。其灭亡后,种在三儿魂魄的邪魅也随之消散,三儿如梦初醒,回过神来,琢磨出了门道,赶紧跑来给陈有鸟磕头谢恩。
其实他也不清楚邪祟是怎么死的,但陈有鸟主仆住在这儿,毫发无损,显然有着镇压邪祟的本事,是以下意识把陈有鸟视作恩人。
磕头之后,三儿提出要签卖身契来报答,当陈有鸟的奴仆,哪怕没有工钱都行,只求一口饭吃。
面对这卑微的请求,陈有鸟很难拒绝。
虽然目前而言,并不需要更多的仆从,但随着王伯年纪渐大,慢慢力不从心,有些事情得有个人帮忙,而且陈有鸟自有筹划,不可能一辈子窝在此地,到了那时,也得用人。三儿送上门来,正好提前收下。至于这人是否听话,是否忠心的问题,根本无须担心。签了卖身契,便等于是主人家的私人财产,是打是杀,一句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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