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台里,最新入党人员的照片还在布告栏上挂着,褚子欣赫入其列。陈之叶低着头,像是怕人认出来似的,顺着楼梯往上走。这一路上,有好多人看见她,都开始对她指指点点,但也只是远远的,用极低的声音议论。
陈之叶不敢抬头,只想快点去化妆,快点去录影,录完之后,就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走到化妆间门口,她刚想伸手推门,就看见两个人从化妆间里走出来,与她擦肩而过。那两个人走了几步,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收住了脚步,迅速地回过头来。
那两个人有点惊讶,但很快就换上了满眼的鄙夷:“哟,叶子姐,来上班啊?”
另一个人附和着说:“也对,当家花旦,不来上班,节目要让人抢光了。”
“抢节目算什么?咱叶子姐会抢男人。现在这个年头,谁还正儿八经的工作啊,都是找个有能力的男人嫁了,过衣食无忧的日子去了。铃铃,你可得注意了,叶子姐的节目,主任就是扔给你,你也不能接,小心男朋友被抢,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陈之时瞪起了眼,眼神凌厉,看上去有些骇人:“你们说什么?”
其中一个人冷笑起来:“叶子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陈之叶的情绪本来就不稳定,这两个人的冷嘲热讽,倒是让苏丹气的快要爆起来。她冲上前来,将陈之叶护在身后,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们俩个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不管怎么样,那是别人的私生活,还轮不到你们指手划脚。甭以为自己有多清高,其实就是羡慕、嫉妒、狠,你们俩就是一酸葡萄!”
苏丹一向伶牙利齿,但因为是播报新闻,形象一直是大方端庄,这么一闹起来,有点像泼妇。
情况有些不秒,很多人听到争吵声跑出来一看究竟,结果看见陈之叶,立即引起一片声讨。
组长听见外面乱哄哄的,推门一看,就看见陈之叶、苏丹还有两个实习生站在一处,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一会儿观众都该进场了,你们想闹笑话是不是?”组长目光阴沉地扫了扫在场的几个人,不耐烦地说,“你,你,还有你们俩,一会儿跟我去见主任!”
那两个人见组长发了飙,都不敢再说什么,撇了撇嘴,转身走了。
“组长。”陈之叶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心虚万状地喊了一声。组长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表现出以往的热情,只是冷冷地说:“先进来化妆。”
因为之前的小插曲,陈之叶录了好几次都不在状态,明明是最拿手的节目,却几次三番地出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连观众都有些不耐烦,最后导演实在是顶不住压力,也只好马马虎虎地喊了过。
散了节目,所有的人都走了,演播室里只剩下陈之叶、苏丹还有在一旁整理资料的组长。
陈之叶踌躇了很久,才鼓足了勇气喊了一声:“组长!”
她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垂着脑袋,一副心虚的样子。组长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她的声音,微微顿了一顿脚步,却仍是没有回头,只是叹了一口气,推门离开。
陈之叶觉得委屈,也有些心灰。跟组长共事了这么久,虽然组长只比她才大一岁,但在工作中,一直就像她的姐姐,事事帮助,处处提点。记得刚刚和周家奕相遇的时候,她就提醒过她,不要和周家奕走的太近,不要和周家奕有什么牵扯。
可是,她到底是让她失望了。
她不奢望组长能完全原谅她,但至少,不要像现在这么陌生。她甚至想,组长哪怕是骂她几句,打她几下也好,可是,她已经连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跟她说。
现在,她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没有人肯理她,没有人愿意跟她交朋友,就像梦里的情景一样,所有的人,所有美好的事物,都一点一点地离她远去,慢慢地消散。
她知道是自己做了错事,知道她不配拥有那些美好华丽的东西,也活该落得这样的下场,她不只一次地想过会是这个结果,可是她还是承受不住。什么叫土崩瓦解,什么叫众叛亲离,她总算是体会到了。
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起初,她不敢大声哭,可是越哭就越忍不住,开始还只是一下一下地哭泣,到了最后,就干脆靠在苏丹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苏丹,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苏丹看着她伤心绝望的样子,心痛不已,拼命揉着她的肩膀,说:“不要紧,不要紧。叶子,以前你受过那么多的挫折都能坚持,这次也一定行。给她们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一切都会烟消去散的。”
“可是苏丹,这个时间要多久?我如果坚持不下去怎么办?”
“叶子,你听好,你一定能坚持下去。你记着,这个世界的人都不要你,还有我苏丹要你,还有我爸妈要你。不管怎么样,以后,我们就是你最亲的人!”
*
陈之叶依偎着苏丹哭了好久才总算止住眼泪,眼睛肿的几乎都睁不开,看东西也有些模糊。她灰头土脸地从演播里出来,踉踉跄跄地直奔洗手间去,却不想才一推开门,却与禇子欣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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