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掉西夏行宫,不提损失,仅是象征意义,就能算是一场超级大捷。レ思♥路♣客レ
但未必能讨得了好。
看看史上王韶与章楶下场就知道了。
宋朝教育事业发达,有文化的人太多太多,知识博渊不一定是好事,许多人能有足够的学问颠倒黑白是非。
比如郑朗的三次改革,是有许多不好的地方,想要改革,怎能方方面面都能俱到呢?有的官吏执行不力,不能很好地将改革种种政策贯彻下去。有的没有反应上来,便产生一些不好的事。还有的反应上来,郑朗终是在中书遥控,也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的批阅正确。
都成了反对者的理由。
其次是一些没有想明白,用似是而非的理由反对。
更有的就是颠倒黑白。
王韶与种谔的大捷,虽得到朝廷允许,大臣们也没有--全部支持赞成,说是朝廷生事,又说恐西方不宁,又直指种谔本人,说是种谔好大喜功,蛊惑两府宰执与皇上。
郑朗不得不将重臣纠集到都堂,都堂后方悬挂一张超级大的地图,自幽州开始,一直到秦州,上面标注着宋辽夏三国所有城防,以及边境大一点的山川河流,还有就是这几年来宋夏两国边事的行军路线与时间。
郑朗说道:“我向来不喜争吵,但近来中书接到许多奏折,对错不提,许多人用心也是好的,不过且听我说几句话。第一个就是大家争执王韶与种谔主动出兵,火烧天都行宫的对错。有人认为会起更大的边事,但为什么西夏先侵犯庆州,后犯绥州?又有人说乃是我朝得到西夏的绥州。然在得到绥州之前,为什么入侵刘沟堡,又有人说乃是韩琦筑甘谷城、通渭堡。但在筑堡之前,为什么西夏还是屡屡向我朝用兵?谁能告诉我。”
说话不能断章取义,进谏也是如此。不能载取某一时间段,而要从前后起因说起。
“我相信大家其实心中皆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我朝苟和,使西夏将我朝当成了更软弱者立威。就算以和为贵,就算陕西百姓乃是刍狗,不过面对一个弱小的西夏,我朝都软弱如此,越侵犯越要以钱帛以买安其心。各位莫要忘记了。还有一个更强大的敌人,”郑朗一指契丹。很简单的道理,西夏能用出兵的方式勒索,为什么契丹不能用这个方式,再勒索宋朝增加岁贡!
一旦契丹与西夏共同出手,天塌了!
这是不可能的。辽圣宗不及萧燕燕,辽兴宗不及辽圣宗,耶律洪基已经息菜了,就算有几个头脑灵活的大臣进谏,契丹朝堂如今乌烟瘴气,顶多用上十万缗钱,将一些弄臣收买,由他们做代词人,契丹便不会有任何作为。
然而没有金手指。那一个宋臣知道?
对西夏的态度仅是想苟和,对契丹的态度那是畏惧到骨子里。
一句,给大家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怂啊!郑朗看着诸位大臣的反应,心中悲鸣。又道:“故我当时提议,有几条用意,不会因此而吓退梁氏,这是一个疯狂不可理喻的人,但能安抚民心。”
许多人听后,心里也在说话。民间舆论如此。还不是你弄出来的。
“我朝软弱了,梁氏疯狂的进攻。我朝不作不为,最终西夏所有诸族都会对我朝产生轻视的心,便能让西夏最终上下一心,这会很可怕的。适度地反击,梁氏不会害怕,可诸族心中就会产生犹豫。西夏最强的兵士出自横山,横山自北而南,皆在我军报复范围之中。他们心中犹豫不决,纵然梁氏疯狂,上下不齐心,危害必不会很大。适度的反击,能使陕西将士士气稍稍振作,能使契丹看到我朝军队战斗力的强大。一举四得,如今怀德军大捷,前线将士浴血奋战,非但无功,反而有过,诸位,不怕寒了这些将士的心?一旦这些将士心一起寒了,畏敌不战,边防还能安全吗?狄青去世,一个个叹息。为什么在他生前对他不好一点。父母去世,一个个悼念,为什么不能在父母在世时,对他们孝顺一点?这样的低级错误,为何诸位身为天下重臣,大宋jīng英,一犯再犯!”
孙昌龄道:“郑公,非是如此,臣工们多有异议,乃是害怕武将自此以后生事矣。”
郑朗摸了一下胡须,分卸宰相权利,自己做事更困难,建全台谏,导致反对自己声音增加,自己算不算作茧自缚?答道:“这个等下回答。我再说此战第二个意义。有许多人用国家财政困难来反对西方用兵,似乎是有道理。故自去年起,大肆裁兵,但就是这样,仍然保留了六十万禁兵,厢兵三十万,河北河东陕西与南方各州县的乡兵达到近十八万兵马,还有七万蕃兵,一共是一百一十五万。还不计各类义勇、弓箭手、壮丁、保丁,若计,数量会达到两百多万。为何?养兵费用最高的二是河东,一是陕西,又为何于陕西留防三十多万各种正规兵士?答案只有一个,保卫国家,防御外敌侵犯。未必会用他们来开疆拓土,可少了他们,马上边境上就会烽火连天。兵是如此,将也是如此。霍去病能率八百兵士纵横千里,赵括能不能做到?庆历战争,最大的成就造就了一批能文能武的士大夫,韩琦、范仲淹、庞籍、王尧臣等等,也造就了一大批名将,狄青、张亢、种世衡、王信。然而这些名将多去世了,士大夫仅剩下我与韩琦二人。不过此次绥州与怀德军两战,我看到了蔡挺、王韶、章楶三名文武兼备的士大夫,也看到种谔、种古、燕达、刘甫、窦舜卿、杨燧、刘昌祚、姚兕、姚麟、苗授、王光祖等将领的风采。国家不缺士大夫,缺的乃是那些顶尖的士大夫,国家不缺将领,缺的乃是那种名将。但不经战事,我们又无法识别何人能为将,就象当初朝廷任用葛怀敏一样,皆以为是名将,若不是我侥幸去了泾原路,可能会贻误国家大事。当然。看到一些将才,未必让他们生事,但我们能清楚知道兵事来临之时,用何人为武将指挥。”
无可非议的。就象当年狄青在延州,朝中大臣不知不觉,相反的,处处掣肘,然而狄青前面一死。后面许多士大夫对延州局势仓皇无主。
如今武臣有几千员,武将更多,从团指挥到指挥使,再到都头,多不计入官员行列,但数量庞大。多达三四万人。如何知道这三四万中层将领有军事天赋?
谁也不清楚。
即便不打仗,能看到那一个将领有军事才能,其意义都是非同小可的。
算是一个说法。
郑朗又说道:“为国者不可好用兵,亦不可畏用兵,好则疲民,畏则遗患。今朝廷每戒疆吏,非举国入寇勿得应之,其实是畏用兵也。虽仅保障戍,实则落入下风。故汉高祖得天下。还有安得猛士守四方之叹。其间轻重,请诸位三思。”
这才是讲道理。
又道:“至于西夏会不会生起更大的兵事,我也不想隐瞒,梁氏以为我朝乃是更弱小者,故每每用入侵我朝以当成立威工具。此次大败,必犯泾原,我已经与西府诸相做了协商,非是举国战争,泾原路惹起的事。还是让泾原路自己解决。请大家放心吧。”
战争未必平息。有什么想法,请过一段时间再说。
这就是郑朗执掌三司的好处。利用职权之便,给了泾原路充分的支持,随后又调去了一些将领,仅郑朗记得的名将就有几十名之众,郑朗利用在西府的时机,一一将他们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