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孙姨娘膝下无子无女,比她们年长又素来胆小,听她们说得厉害,忙道:“三夫人的话本子不一定是真的,夫人也不一定做过那样的事。这样隐晦的过往,三夫人又不是趴在人家床底下的,哪能叫她晓得,指定是编造的。你们快别说了,若传到了夫人耳朵里,就不得了了。”
钱姨娘哧笑:“若是假的,老夫人能一声不吭,连句话都不说,老夫人是最讲理的。若是假的,咱们秦夫人能这么忍气吞声?你又不是没见过,她往日得理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能把三夫人踩死到泥地里去。裕和郡主怕是怎么也没想到,好心养着的外甥女这么对她亲女儿吧。”
赵姨娘应道:“可不是吗,咱们秦夫人年纪虽小,手段心计可比我们年纪大的还厉害几分呢。她嫁进府里这两年,外人谁不说她好,只有我们内里的人才知道这里头的苦咯。”
孙姨娘唉了声,“还年轻嘛,性子要强傲气也足,等过几年也许就好了。”
卫信坐在对侧,将她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他如坐针毡,心烦意乱。
几个姨娘提及秦夫人时,语气言语实在算不得好,她们口中的那个人听起来和他所接触的秦夫人简直判若两人。
他是庶出,他生母也是姨娘,少年虽莽撞,但却实在算不得坏心肠,他是很能体谅姨娘们的苦楚的。
卫信想在姨娘们面前为秦夫人辩解,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到此刻,他才惊觉自己对安国公府的人和事并不了解,他对这府里的所有印象大都来自于秦夫人的书信,从青州回来后也没有多加探悉。
可……秦夫人对他又确实不错。
卫信有心为秦夫人开脱,他暗道,就算秦夫人真和卫智春婚前就……,那也多半是卫智春那个老东西哄骗人家年轻姑娘,这事该怪卫智春为老不尊才是。
还有沈三嫂,家丑不外扬,她怎么能把这些东西明目张胆地宣扬出去!
卫信越想越是这个理,张口便喊了声:“三嫂……”
沈云西听见卫信的声音,眼皮子一跳,她抬起头,警告地先堵住了他:“六弟,我也有个弟弟,不知道你见过没有。”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其他人都摸不着头脑,卫信却是瞬间蔫了,神情萎顿不敢吱声,把想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他不能不顾及弟弟。
那几个姨娘还在窃窃私语,钱姨娘正说道:“其实不只是我,好些人也都挺好奇的,三夫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秦夫人和老爷婚前就私通的?这等隐秘,她是如何洞晓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钱姨娘的话叫卫信脑门儿一凉,同样的疑问也一直盘旋在他的心里,沈三嫂是从哪里知道他弟弟顺哥儿的?
一而再的,旁人不能言之于口,公之于众的事,为什么就单单能传到她耳朵里?
卫信不自禁地又往沈云西看,沈云西似有所觉,也看了过来,她皱起眉头,眯着两只眼,表情似笑非笑格外古怪,仿佛一眼就将他所思所想都看透了。
卫信僵住身子,反射性地低下头,他抓紧了拳头,心中打鼓,腾地升起一股忌惮和前所未有的惧畏来。
他就说这个女人诡异邪门得很!她就像有妖邪手段一样,什么都知道!
对面的沈云西根本没注意到卫信,她皱了皱脸,又用指尖按揉了揉眼角,刚才吃炒花生,她搓花生皮儿的时候有很小的飞屑钻进眼睛里了,怪不舒服的。
荷珠看她挤眉眨眼的,眼泪都下来了,小声嘀咕说:“小姐,看个书而已,至于感动得都哭了吗?”
沈云西:“……不是。”
旁边传来了一声轻笑,卫邵不动声色地望了望卫信,垂下眼来替她说道:“是有东西飞进眼里了。”
沈云西点头。
荷珠看看卫邵,又看看她,恍然大悟,“嗐,那我给您吹吹,可不能乱揉眼睛的?->>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