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太阳出来了,天空中几块白云从头上飘过。王嫂迈着轻巧而快捷的步子,走在通往陈庄的小路上。
“你大姐来啦!”陈老端迎着进门的王嫂说,“都在家,屋里说话。”
“大姐来啦!”
“你大姐走得不慢,大老远的,这会就来到了,坐板凳上!”
玉叶和她母亲跟王嫂说着话。
其他串门的知道陈老端的玉叶正在说婆家,觉得在这儿人家不便谈事情,说了话也都走了,屋里只剩下陈老端几口子和王嫂。
王嫂被让到堂屋说:“大叔、大婶,昨天大妹子和嫂子、姑妈也去看了一下,回来把情况可能也跟你二老说了,同意不同意的,我今天来,您也给个话,我回去也给人个说法。”
“看你大姐说的,只管丫头看好了没意见,我和你大叔还有什么意见?听说人家家庭日子过得还可以,只要孩子今后不受苦,农村人还能要求什么?男孩那头没意见,论他的意扯几身衣裳过过礼,把事情办办算了。反正他们也都不小,该成家了。”陈老端的老婆心直口快,说话做事从来就是直来直去,连在一旁的女儿也在翻眼瞪着她。“娘!我还得在家干几年活才走呢!”
玉叶的母亲看了看女儿说,“乖,别嘴硬了。女大当嫁,该走的你走算了,再干几年不还是得走?养活俺还有你哥呢,也没指望你。”
王嫂接过话茬说:“大婶,你也别这么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和大叔把女儿养活到这么大,玉叶妹子孝敬你也是应该的,真过了门,几天不来,你老和大叔还想念她呢?”
“那是那是,那是当然喽!儿女连心肉,哪个不在身边想他们是肯定的,但当老的总不能为了这一点,不让她们嫁人吧?走就走,想闺女我就自己去她们家过一阵子,等亲热过来了再回来。”玉叶娘说着,这边指使丈夫买菜做饭。
这陈老端昨天闺女回家把情况一说,他就和妻子商量好了;只要媒人一到,说什么时间要什么时间给,省得闺女原先谈的那个臭小子盯来盯去的,早晚别生出什么事端来。所以他让妻子给王嫂说话自己买菜去了。
王嫂在陈家吃了饭。一切事情意想不到的顺利,既没多要彩礼使她为难,又把过礼和娶的时间都商定好了。她告别了大叔大婶和玉叶,心中欢喜,一路小曲唱到了家。
她没有直接到秦长怀家,而是先回到自己家里把情况跟丈夫说了。她眉飞色舞地向丈夫讲述着玉叶的父母是怎样的开通,事情是怎样的顺利,忠良在一旁半信半疑地听着。
王嫂让丈夫在家做饭,自己又马不停蹄地把玉叶那头的话转告了秦长怀一家人。他们心里特别高兴,说是昨天的菜剩得很多,一定要留王嫂在这吃晚饭,顺便把要买的东西定下来。可王嫂说:“女方那头也没什么要求,只是说论你们的心意买个差不多就行。”说完她就执意回家了。
她太累了,单趟二、三十里的路程她连续跑了两天两个来回呀,她太辛苦了,也该歇歇了,所有的事情不可能一天做完。王嫂回到家里吃了一碗饭,感到身体疲倦四肢无力,躺在床上睡着了。当第天天明,忠良起来做饭时她也没醒,睡得是那么香,那么甜!
秦长怀虽看家里粮食不少,但他不能动也不能卖,那都是上称称过的几家子的粮食,事情过后要如数还给人家。自家的那部分更不能卖,除了办事情以后还得吃,他怎么能动一粒呢?为了不比乐天媳妇扯的衣服少,买的东西少,他自己在家借不算,还让妻子刘永梅跑到拴儿的几个舅舅家、姨娘家去借。七凑八凑总算借够了买彩礼办喜事的钱。
听说拴儿的媳妇说成了,马上就要办喜事,近房的几家大人都过来帮助置办要买的东西,包括自家用的、给女方的,很快就买齐了。
中间,王嫂又去了一趟陈家,玉叶和她的父母还是原来的话,并没提出新的或过高的要求。
拴儿和玉叶的婚事越来离定下的日子越近。拴儿这边准备大车安排接亲的人员、支锅糊灶、赁盘赁碗、布置新房;女方那头,陈老端正从集市上把给闺女买的嫁妆往家拉。一切都在进行中。
但事事难料,天有不测风云,秦长怀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腊月十二,秦长海表姐的儿子结婚他去出礼,和玉叶的父亲坐在一个桌上喝酒,谈到各自生产队的生产情况,午季每人分多少斤小麦,秋季每人分多少红芋等。当秦长海说到大秦庄每人只分四、五十斤小麦时,陈老端就对女儿、儿媳、妹子说拴儿家几个大囤子小囤子都是麦犯了疑。回来家后,他把自己的怀疑给老婆说了。
“不图他什么,也不能让闺女去过那种下顿不接上顿的苦日子吧!”他要弄个明白。
经过一番精心安排,第二天他和媳妇一块来到了王嫂家。
“大叔大婶您们怎么来啦?”王嫂迎着陈老端夫妻俩说。
忠良也和这两人说着话,让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