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便和雪姨一起回到自己寝殿,不敢再看身后一脸幽怨的萧紫烟。
“殿下,您方才是想把真相告诉她吗?”
雪姨一边帮慕容颜绾束起披散的发,一边轻声问道。
慕容颜一声长叹,轻轻伸指抚上铜镜中雌雄难辨的自己,哑声道,“这些年,你究竟负了多少傻女人?”
雪姨听得心中倏地一涩,良久,才道,“殿下却是最傻的那个女子,明明肩负了那么多隐忍。。。却又不得不一直装下去。。。殿下你。。。累吗?”
慕容颜苦笑了两声,却没有回答,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眸。
怎么可能会不累呢?
一直戴着那副或许一生都取不下来的面具,怎么会不累呢?
变成今日这副模样,其实并非自己所愿,如果可以选择,谁不愿做一个真实的自己呢?
谁会愿意一再自伤,伤人,却还要坚持隐瞒着一个可笑又可悲的真相呢?
“公主如果知道会这样。。。她一定会后悔当初的决定。。。”雪姨为慕容颜带上金冠,伤感地低喃道。
“我相信。。。母妃都是为了我好。。。”慕容颜仰起头,黯然说道。
“公主她。。。”雪姨执冠的双手一僵,唇瓣微颤,却终是欲言又止,化为一句浓重的叹息,“唉,殿下您受苦了。。。”
慕容颜张开了眸,从铜镜中盯着面色悲凉地雪姨,突然问道,“雪姨,你说。。。到底是离开的人可怜,还是留下来的人可怜?”
雪姨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回答。
慕容颜站起了身,摇着头,笑道,“或许生而为人便都可怜罢。。。若有来生,男人也好,女子也罢,我都不想做了。。。我啊,宁愿做那鸟兽虫鱼,花草树木,也总好过做这身不由己的人了,你说是不是?”
“殿下。。。你。。。”雪姨伸出手抚上慕容颜消瘦的脸颊,眼底染上最深的心疼。
“我出去走走,劳烦雪姨帮我照看着紫烟和盈儿。”慕容颜微微别开脸,扯着嘴角勉力笑道。
“是。。。”雪姨望着慕容颜离去的背影,突然问道,“殿下,那位。。。那位姑娘殿下又打算如何处置?”
慕容颜脚步微微一滞,知道雪姨指的是苏璃。
她沉默了片刻,回眸说道,“就将她在柴房禁足一月,以示薄惩。”
“殿下,你也认为。。。是她将紫烟姑娘推下池的吗?”
慕容颜神色复杂地说道,“无论是不是她,我都必须要这么做。。。这是为了大家好。”
说完,她整了整衣冠便大步走出殿门,命人准备马匹。
说起来,她今日本是约了一位故人在望月楼相聚,却因为紫烟落水一事,耽误了不少时间。
‘得得得。。。得得得。。。’
一串急促地马蹄声很快随风消失在襄王府门口。
策马骑在在整洁宽阔的皇城大街上,慕容颜闻到了久违的市井气息,将她心中的滞堵微微冲淡。
她绕到了望月楼的后门,翻身下马,径直推门入内。
她避开那些喝得东倒西歪的酒徒,踏上阶梯,走到一间偏幽的雅阁前。
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丝竹鼓角与歌女相和的声音,可慕容颜没有想太多,便推开了门。
一股浓重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