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杀人的是自己。
杀了哥哥的是自己。
明明能够理解,但少女却毫无感觉。
什么都感觉不到。
嫌恶、恐怖、罪恶、后悔,全都没有。浮现在空荡荡的心里,只有、这么简单啊,这件事。
“────────啊啊、啊”
做的很熟练。这种事情,已经不是头一次。因为已经梦过无数次了。
因为梦见过────因为梦见过,所以能有样学样了吧。
“────────啊、哈”
还是搞不太清楚。不过,要是再早一点动手的话,就好了。若是什么都感觉不到的话,再早点动手,就好了。
没错,少女想着。
幽冥的深渊仍不见底,名为慎二的男子仍然在下坠。
似乎已经完全忘却了自己究竟为何会来到这里,就连自己的死亡也根本无从感知,就那样瞬间死掉了。
不,似乎还有一点执念。
但在此之前,自己是谁?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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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笨蛋。”
看着樱坐在自己病床旁边温顺的样子,慎二忍不住又要打她。
但是这里是单人特护病房,洁白的床单,安静的环境,不是宽敞阴暗的间桐大宅,也没有那个爷爷在自己的背后像幽灵一样的注视。
手臂上正在输液,药剂一滴一滴地注入到他的体内,补充着由于长期昏迷而缺乏的能量。
也许,这样难得的时刻,才是最为珍贵的吧。
视线从少女的身上转移到天花板。
最终决战的惨烈让他心有余悸。
原先位于外国的玛奇利家族来到日本之后,受到了300年诅咒和水土不服两种巨大问题的困扰,直接导致更名为间桐家的家族在慎二的父亲这一辈就无法开启魔术回路,或者说,魔术回路固化了。
固化的魔术回路虽然存在,但延缓的魔力根本无法流畅的运行。其他著名的魔术家族当中,魔术回路的开启往往需要通过一代一代的魔术刻印,如果强行开启魔术回路,死亡几乎就是注定的事情。
存活了六代的老爷爷,超过500岁的虫使间桐脏砚,对他而言,后代的意义似乎根本无法和圣杯相比拟。对于他的后代,他抱有的态度始终是类似于面对货物一样,如果后代无法实现他的野望,他甚至能够从别的魔术家族过继新的继承人。
也许,在他的眼里,圣杯才是一切。
即便是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无比努力的慎二仍然无法幸运地打破诅咒。父亲身上已经无法发挥效用的魔术回路,在他的身上同样地固化,甚至比他的父亲更加阻塞。
但是在终焉之战里,他被移植了伊莉雅的心脏。已经开启过魔术回路的伊莉雅,其心脏正是全身魔力的本源,这颗心脏就像原子炉核心一样,在他的胸腔里爆发出强大的动力,把原先沉积在魔术回路里面的阻碍迅速地冲击开。
被冲击掉的阻碍,混合在魔力洪流当中,更加强化了这股冲击力。
虽然在自己爱恨交织的远坂凛面前丢足了脸,性命也为他所救,甚至就连现在修养的医院,都和她的照顾脱不开关系。
实在是很屈辱的一件事情。
不过好歹自己在这场大战之后依然存活,在心中跳跃着的属于伊莉雅的心脏不仅为他开启了学习魔术的大门,残存在心脏当中,伊莉雅本人学习魔术的体悟也传递给了慎二,这让他陡然间步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不用依靠伪臣之书来虚张声势,而是真真切切的,成为了一个魔术师。
玛奇利家的魔术传承西欧,主要是水属性魔术,在吸收、戒律、强制方面的成就颇高,也正因为这些方面的成就,玛奇利家在圣杯战争中负责制造令咒的系统,实现对从者的控制和律令。
“————咚咚。”
这时候,病房的门上传来了几声叩响。
那个令人厌恶的老好人卫宫士郎,带着一副虚伪的关切面孔,推开了房门。
“慎二,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追求所谓正义的傻瓜,没有天赋的普通人,却能够机缘巧合开启自己的魔术回路,甚至还能够迸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上天对于卫宫士郎实在是太过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