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身上黑色的铠甲已然脱下,saber对待卫宫切嗣的态度,却仍旧是之前那般遵从,已经知道对方将要使用令咒,saber深吸一口气,然后静静聆听着自己御主的指挥。
“最后一条令咒,命令你立刻带着伊莉雅逃走,一定要到‘抑止力’加以限制的最远处。”
卫宫切嗣在下达命令的时候的吐词格外的慢,似乎要确认saber完全掌握了自己的指令一般。
saber点点头,最后一道令咒的光辉在她的颔首之中明亮,而后又消失。
她已经知道卫宫切嗣的计划了。
事实上,不过是牺牲而已。
十年之前,眼前的这个人,伴随着扭曲的谜团,作为她的御主,带领着她进行争夺圣杯的战争。
他是宠爱女儿的可爱父亲,他是希望拯救世界的战士,他是对正义绝望了的杀人者,他是毫无半点怜悯的猎人,他是充满着矛盾,竭力想要去拯救,最后却迎来毁灭和失去的悲剧。
他曾经牺牲了无数人,想要确保更多的人的生命,结果到最后,他所行使的杀戮和他本身无端的妄念驱使着他迈入了无底的地狱。他在执念与疑惑之间徘徊,越是做了关乎“生”的评判,越是带来了“死”的痛苦。
当他发现圣杯里也没有他所能追求的那些美好的事物,于是他就仅仅剩下最后的一点东西可以守护了,那就是他的女儿,伊莉雅苏菲尔;冯;爱因兹贝伦。
而他,正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做出了最迅速,同时也是最后的决断。
正如他们所推测的那样,伊莉雅本身并非独一无二的“小圣杯”,否则无法解释明明有三个以上的英灵死亡,在伊莉雅体内能够探测出的收集量却只有两个,那么,想要拯救伊莉雅的方式也很简单,将她带离这一片战场,让其他的“小圣杯”充当吸纳英灵的容器。
而这一切,都必须要以一件事情作为前提——她能够离开这里。
很显然,因为卫宫切嗣是她的御主,所以她必须要保证自己御主的安全,然而一旦要保证他的安全,对方那越来越迅猛的攻击便只能徒劳抵挡,加之对方的rider似乎现在连出手的兴趣都缺缺,毕竟,那英灵具备着连“誓约胜利之剑”的进攻都能无视的能力。
另外,卫宫切嗣也只剩下最后一个令咒,草草用完绝非良策。所以,倘使想要救下伊莉雅的话,就必须要有人做出牺牲。
这牺牲,在卫宫切嗣的心里已经按照顺序放置好,或许是一种本能下的反应。
当卫宫切嗣抽出他体内的圣剑剑鞘“阿瓦隆”的瞬间,一切就已经开始按照他的计划行进了。
只要随身携带着可以隔绝一切的“阿瓦隆”,那么即便是“**行动”能力并不强的saber,即使是在路途中遇上其他英灵的围追堵截,也能够一定程度上减小所需的魔力消耗,让原先体内贮存的魔力至少可以维持到救出伊莉雅的瞬间,然后,伊莉雅本身充足的魔力供应,加之全身上下的令咒,又能够给予saber以更强的力量,更何况,这力量并非是用来与敌人决出胜负,而仅仅是带着伊莉雅远离战端。
仅仅需要牺牲一个人,就足够了。
没有了“阿瓦隆”护佑的卫宫切嗣,因为黑泥而累积的苦楚立刻便发作出来,让他的**和精神同步地枯朽,若不是本身强大的意志力,或者根本就撑不了几分钟。
这就是卫宫切嗣的答案。
在最后的选择题里,他毫不犹豫地站在了“牺牲”的那一端。
想到这里,saber也没有多余的话可说,就像之前两人之间的关系一样,除了令咒之外,别无更多战术以外的讨论。——她只是静立着,慢慢弯下腰,行了一个最为庄重的骑士礼。
随后,那黄金的剑鞘被她握在手中,令咒加持过的加速度汇聚到她的腿上,只待这最后的结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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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散去了。
一切又回归沉寂的黑暗。
saber迅疾若雷电一般地闪开,而卫宫切嗣本人,已经无法把握到这位曾经是自己的从者的踪迹。
他无力地侧身倒在了地上,双腿之间的力气已经不足以支撑自己的身体。
“……对不起,还有好多好多的约定,没有实现。”
那是,爱丽的声音。
这是幻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