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故事都是那样的迷人,那样的真实,有的时候,慎二本人都无法分辨出到底哪个是真实的自己,哪个是虚幻的自己。无论是被强大的力量穿透头颅,或是被漆黑的重剑一分为二,又或是被植入一个充满了魔力的心脏,这些从未见到的场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连痛感都那么栩栩如生。
“慎二看来是没有魔术才能了。”
“父亲,您有什么打算吗?”
“听说远坂家的家主有两个女儿,想要传承远坂家的家名的话,只需要一个就足够吧。再过不久……离六十年的周期就只剩下一年了吧,以圣杯战争可能造成间桐家血脉断绝的理由去恳求时臣,他想必不会拒绝。
毕竟,他的体内流淌着远坂永人的血液,那种不切实际的傲慢,早就渗透在他们家族的身体里了。”
在鹤野对面坐下,冷淡嫌恶地扔下一句断言的矮小老人,就是间桐一族的家长——间桐脏砚。此人秃头与四肢都有如木乃伊一般的干瘦,但深陷的眼窝中露出矍铄的精光,无论从外貌还是行为上讲都是异于寻常的怪人。
但是,谁也无法确定这个老人的真正年龄。好笑的是在户籍上写着他是间桐鹤野与间桐雁夜——那个离家远走的兄弟的父亲,然而在家谱上,他的曾祖父,乃至三代之前的先祖都写着脏砚这个名字。这人到底跨越了多少代人一直统治着间桐家呢?
从脑中抹去这种不敬的念头,间桐鹤野点头称是,然后转身离开。
“记得,带上慎二,远坂家的小姑娘以后会成为他的妹妹,事先认识一下也好。再之后有关慎二的事情,就由鹤野你自己决断吧。”
那满含着恶意的言语,毫无阻挡地钻进间桐鹤野的耳中,不为人知地,他我进了拳头。
“——慎二。”
推开慎二的房门,满怀心事的鹤野发现慎二正把头捂得紧紧的。
慎二和他说过,自从上一次因为强行开启魔术回路失败而昏厥之后,他就经常出现莫名其妙的头疼。
也许是揠苗助长的后遗症吧。
鹤野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和不甘,生在这样一个空荡而充满死气的大家族中,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儿子慎二,能做的事情都极为有限,在那个犹如木乃伊一般盘踞间桐家的阴影散去之前,无论是谁,都只能战战兢兢地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间桐家”而奋斗。
“啊,父亲大人。”
听到父亲的声音,慎二连忙放下捂住脑袋的双手。
“头疼得很厉害吗?”
“无妨,可能是今天进行魔术检测有点消耗。”
在鹤野面前,慎二明智地没有询问魔术检测的结果,虽然他对于那个测验的结果几乎了然于胸,而且他也几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的父亲,将会带着他去拜访同为盟友,居住在冬木镇的魔术世家远坂家,并且,在那里提出过继一个女儿的请求。
而一向自诩为贵族的远坂时臣,为了所谓“盟友”的请求,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小女儿拱手送上。
真是让人厌恶的高傲,那种如同施舍一样的大发慈悲,无论何时何地,都只能引起“可恨”的情感吧,真不知道这样如同孔雀的家族,是怎么能传承这么多年不至断绝的。
蓦然间,幼小的慎二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心中居然转过了这么多奇怪的念头——自己根本从来没有见过远坂家的成员,对于这个家族,其了解也是仅限于书本,那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恶感与憎恨?
“慎二——”
鹤野的声音提高了一些,慎二这才惊醒。
看出慎二本人心不在焉的样子,鹤野把自己方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再过几天,我会带你去拜见同为盟友的远坂家,谨记你之前学过的礼仪,不要再盟友面前给我们间桐家丢脸。”
果然是这样吗。
慎二惊起了一身冷汗。
数日后,冬木市,远坂家宅邸。
跟在父亲身后的间桐慎二,用略显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栋别墅内部的装饰。
自己绝对是第一次来这里。
但是自己又绝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那些梦境里的片段,似乎越到后来越是清晰,清晰到一砖一瓦,一草一木,而这些,虽然在他的梦中出现过,但是现在,都展现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