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莹神色不安地抱着两盒东西回来。ia
玉珠心里一咯噔,吩咐了巧云出门看着,雪莹把门关严实了才过来说话。
“吴大夫说东阿阿胶是干净的,雪蛤里也有。因为药的颜色和雪蛤、燕窝这类相似,掺进去不易察觉。且这药极高明,银针是试不出来的。而且吃进身体里去,号脉也很难察觉出是用了避子药。”
玉珠想起那张文秀柔和,总带着点小心的脸,想起她脸上带着一点友善的笑,让她好好养身子,早日生个胖小子的样子,内心一阵翻滚。
二公子非嫡非长,资质平平,便是没了元永舒,上头还有个嫡出的大哥,侯位一样落不到他头上,但大哥要是这辈子生不出儿子来,老四元永盼又是个不成器的……
“姑娘,你怎么哭了?”雪莹有些不知所措,“姑娘别哭,咱们把这件事告诉三公子让他做主!”
玉珠白嫩的脸上滚出两行清泪,“我只是觉得他有些可怜,外头的想算计他的性命,家里的便算计他的子嗣。他们为什么见着他好便要害他。”
雪莹算看明白了,自家姑娘是真把姑爷放在心上了。
她正要劝,就听外头有人说:“公子回来了,今日下朝可早。”
玉珠忙拿帕子擦了眼泪,略整理了一下衣裳,元永舒就已经迈步推门进来。
“怎么大白日的还关着门。”
他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木头盒子,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欢喜地从里面拿出一支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来。
“今日在珍宝阁见了,觉得衬你便买了。”
玉珠并没立刻答话,元永舒这才抬头,一见小娘子虽脸上没有泪痕,但眼圈微红,那点子笑,便消散了。
“你哭过?”
雪莹识趣地退了出去,玉珠梗着脖子道:“没有,你看错了!”
元永舒是多玲珑剔透的心肠,伸手指了指她手上那块帕子说:“这上头还湿着呢。”
玉珠被拆穿了,也不好再继续说谎,她定定地看着元永舒,想起他身上的一道道疤,又看着那支极漂亮的如意钗,心里又替他难过起来。
便是他不拿她当夫人,也是对她不错的。
“他们欺负你!”
元永舒听了小娘子这满脸气愤的话有些吃惊,近来他日子过得极好,“被刺杀”这事闹了一场,外头那些明里暗里有贼心的,就不好对他动手了。
不光不能动手,还都对他很是亲近,生怕不跟他套近乎,他就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这话怎么说?”
玉珠咬了一下嘴唇,“今日吴大夫来找颗人身用,在库房发现了有补品被动了手脚。”
元永舒不怒反笑,“这招数很不高明。”
玉珠瞧他反应这般淡然有些生气,“人家把不易察觉,银针也查不出来的毒药,掺进燕窝和雪蛤里。要不是吴大夫查验了发现了不妥,哪日真给吃了!”
元永舒是个除非吴大夫递到他嘴边,否则便不吃补品的人。库房里那些,也都是给吴大夫随取随用。但细想了一下,现在他是有娘子的人了,燕窝、雪蛤这种滋补品,对女子补养是很好的,万一哪日玉珠想吃,又没经吴大夫查,那岂非要出事!
他眼神冷了下来,神情严肃地拿过桌上那一盒雪蛤,“是什么毒?”
玉珠刚才还振振有词,现在被这么一问有些不好开口了,暗暗怪自己冲动。
她低头拨弄那支如意钗上的红珊瑚珠,支支吾吾说:“也不是什么要人命的毒,只是有点不安好心罢了。燕窝是外头珍补阁的,这几日送这燕窝的人多,但送雪蛤的没几个,同时送了燕窝和雪蛤的,便只二嫂送过,你日后防备些也就是了。”
元永舒听着有些离谱,又见玉珠神色有异,便知道里面有内情。
“旁人也就罢了,二哥二嫂对我最亲厚,二嫂怎么会给我下毒,还是不要人命,但没安好心的毒?”
玉珠艰难地把脸搁在桌上,这话实在难开口。
“她不是想叫你死,而是……庆哥儿那孩子很招人喜欢,前些时候还频频来看你。”
元永舒只觉得小娘子今日话说得有些乱七八糟,但还是耐着性子去听了。
玉珠从没发现张嘴说话是这么犯难的一件事,她硬着头皮往外说:“倘若你不能生了,那以后过继庆哥儿也是理所应当的。”
元永舒就觉着自己的头上像是让人扔了几个摔炮,“什么叫我不能生了?”
玉珠恨不得掘地三尺把自己埋进去,他元永舒平日里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这会子就听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