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永舒在军中数年,深入敌营的本事,早就练得炉火纯青,长年累月的作战经验,让他进退有度,此一次行动心中却是苦涩汹涌翻腾,前赴后继。
年轻人鲁莽,又血气方刚,很容易被人诱捕到陷阱里。
元永舒早磨出了宠辱不惊的性子,哪怕五内俱焚,行动亦是有条理的。
左右包抄,四周围堵解决了院内的几个守卫。
进屋的那一刻,一柄鬼头大刀,劈头砍了下来,那刀威势极大,摩的锋利,能轻易地把活人生生劈成两截。
元永舒一个侧身,躲过这一刀,手上的佩剑调转方向,转刺为削,他出剑极其快,使刀的人也不吃素的,虽是个身宽体胖的壮汉,却也身手灵活,往后一仰头,就往左边躲。
却不曾想,元永舒只是虚晃一招,反手一个剑花,晃得壮汉眼花缭乱,还未反应,便被剑锋刺中眉心,一剑毙命。
还未完全死透,就被后面的兵士补刀砍烂了。
“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一个小贩打扮的男子,死死勒住怀里的女子,不住地往墙边推。
可墙是石墙,已然退无可退。
他怀里的女子,背对着元永舒,身穿鹅黄色琵琶襟上衣,下穿苏绣月华裙,可不正是玉珠那晚的衣衫。
“都别动!给我准备车门!不然我立刻,立刻要了她的性命!”
那男人黔驴技穷,只一味地怒喊。
元永舒抬手示意众人不许轻举妄动,对身边的护卫吩咐,“按他说的,去准备,别叫他伤了娘子!”
男人闻言一喜,以为有了转机,心下刚松了半点,一直飞镖,猝不及防的挣扎在他钳制女子的手上。
剧烈的疼痛,令他一声惨叫,“啊!”
手上一松,元永舒伺机而动,一把扯过他怀里的女子。
紧接着众护卫的刀齐刷刷逼近,顷刻间就能把他切成肉块。
千钧一发之际,元永舒冷声吩咐,“留活口!”
“是!”为首的护卫受了到,手疾眼快钳住那人的下巴,从里头掏出毒囊,塞了抹布,谨防他咬舌,三下五除二的,卸掉了那人的两条胳膊,把人捆螃蟹一样捆了起来。
被救的女子,满脸泪痕,又惊又惧,往元永舒身上扑了个满怀,眼泪如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嘴里却哭不出声来。
纤弱、清瘦的身子触感完全不对,孕肚也没有,元永舒虽打进门就有疑虑,但这一刻心还是咯噔了一下。
他把从她怀里拉下,果然见的是另一张脸。
雪莹被打扮成玉珠的样子,身上的衣裳、头上的发髻全然是,此刻小脸上惊魂未定、泣不成声。
“呃,呃呃呃……”
元永舒发觉不妥,立马解了她的哑穴。
雪莹这才哭出声来,“公子!”她忙不迭地跪地磕头,“多谢公子救命!吓死了我!呜呜呜!”
“你先别哭,可知道娘子被歹人绑到了何处?”
雪莹赶紧抹了把眼泪,头摇得如拨浪鼓,急得不行,“奴婢不知,公子走后,奴婢和张回哥在二楼陪着我家姑娘,然后不知道怎么就晕了,醒来后就在此处,也不能说话了,还有这衣裳,这是姑娘的!可这些人什么也不说,其间,其间来了一个女子瞧了一眼不知跟他们商量了什么,就又走了……”
元永舒面容绷紧,手上的青筋不住地跳动。
“影木,带雪莹去绘制那女子的画像。”他说着眼睛扫过五花大绑的贼人,“无论如何,一定要从他嘴翘出消息来。”
“是!”
他站在原地,探查着这座宅院,眼睛里的忧虑更重了些。
……
张回武艺高超,轻易夺了玉珠手里的碎瓷片子,把人制住。
玉珠不怒反笑,她撇了撇嘴,“出手这样快,看样子你很不希望我死啊。”
她甚至自个儿掀开小榻上的薄被,上去半窝着,把薄被盖在了肚子上。
“我父亲陶友德,只是个四品官吏,尚且事事考虑大局,诸事以家族为重。难不成伊赫的皇帝,是一个只顾自己欢喜,眼中没有任何谋划的蠢货?”
张回的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瞠目欲裂。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是害怕。可发现事实并非如此,便没有什么好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