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姬大墙院中归来,卫龙与卢士隐刚到厅内落座,茶刚倒上,还未喝上一口,卫叔与宋蓝玉就回来了。
与卢士隐对视一眼,卫龙笑道:“这倒是说丞相,丞相就到啊!”
端起茶杯轻吹几下,他对着二人说道:“方才在殿下那里,卢先生已与我说过茶楼之事,老三,你来说说,护城军那边是如何说的?”
卫叔拱手行礼道:“启禀将军,我与宋统领去了茶楼,却见护城军参将崔护正带人在那细细盘问,而众茶客不明所以,皆言世子殿下当街行凶,打了那崔家的崔朝,见到我与宋统领之后,那崔朝便指着宋统领说他是案犯之一。”
宋蓝玉在旁对着卫龙拱手道:“将军,是我修心不够,原本是可以避免此冲突的。”
将茶杯墩在桌上,卫龙虎目一瞪说道:“够!我看你修心足够好的了,若是我在,不打得那两个小畜生满地找牙不可,他们算什么东西,竟然口出狂言辱没世子,我呸!”
一州之大将军的威势尽显。
卢士隐在一旁笑着摇了摇头,将军此举看似仗势,实则是在维护王上的尊严。
可在卢先生眼中,那郑靖与崔朝确实该骂。
哪里有不知者不怪的道理?便是平常人,他们就可以如此轻贱了?
卫龙吐了出那片不巧进入口中的茶叶,看向卫叔,“老三,你接着说!”
卫叔点点头,继续说道:“想必是报官之人知晓崔朝与崔护的关系,不然这般小事何须他一个参将亲自出马。那崔护见我与宋统领一同前来,便瞪了崔朝一眼迎了上来,随后我与宋统领便请崔护喝了壶茶,茶喝完我二人就回来了。”
卫龙点了点头道:“这崔护脑子可比那崔朝灵光多了。”
卫叔想了想说道:“将军,令人意外的是,那崔护竟然只字未提世子殿下。”
卫龙笑了一下说道:“他若是不知晓殿下随我入的城,那他那个参将就不用当了,你的出现已经证实了他们的猜测,自是没有必要再提,况且提了也是自讨没趣,难不成他们还能到我府上拿人来不成?”
卢士隐在一旁笑了两声说道:“有卫将军在,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至于那帮读书人的嘴,就由老夫来负责堵一堵吧。”
卫龙点点头,冲着堂下站着的卫叔与宋蓝玉说道:“老三,你下去吧,蓝玉,你去殿下那里吧,明日殿下去王府面见鲁王,你也陪着一起去!”
“是!”
“是,属下告退!”
二人行礼离去。
卢士隐思忖片刻,说道:“将军,这护城军若是不能控制在手中,只怕我们还是无法在这琅琊城之中立足,除非将军敢冒大不韪,遣军入城。”
卫龙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断然不可,此举只会把大墙推到风口浪尖,就算是强行坐上王位,也是无源之水,无根之萍,而我卫龙的一世之名只怕也会葬送于此。”
喝了口茶,他继续说道:“从职权上说,那护城军统领亦听从老夫将令,但是王上却握有虎符,这虎符一出,老夫的话就不管用了。”
卢士隐想了想问道:“难不成这虎符给了谁,谁才是真正的继承人?”
卫龙点点头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如此。”
卢士隐疑惑道:“听将军之意,王上已是人命危浅,朝不虑夕之状,如此重要之物,会不会落入小人之手?毕竟那郑氏可一直住在王府之中。”
卫龙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别忘了王上身边还有一个重要的人物,陈貂寺。”
“陈貂寺?那个阉人?”
卫龙看了眼卢士隐笑了笑说道:“士隐啊,你还是这般性子,这么些年过去了,怎么还是如此看法?”
卢士隐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毕竟洛月城那位赵貂寺给这帮阉人抹了黑,老夫这心中便对他们都没了好印象。”
卫龙轻叹道:“你什么都好,只是喝了这么多年的清茶,也没冲淡了你骨子中的那股傲气。”
卢士隐浅笑一下,喝了口茶,缓缓说道:“老夫心中明白,这人有千般活法,万般抉择,那是一个人的命,方才士隐之言确实有失偏颇了,咱们青州的王上不是昏聩无能之辈,自然不会有奸佞霄小之辈乘虚而入。”
卫龙看了卢士隐一眼,大笑两声说道:“你这话适合当着鲁王的面说。”
卢士隐面色一变,不悦道:“将军这是将我当成溜须拍马之辈了?”
卫龙摆摆手笑道:“本将军绝无此意,不过这为王者,还是喜欢听一听他人的肺腑之言的。”
卢士隐轻哼一声说道:“老夫可以说,却不会当着王上的面去说,正所谓满招损,谦受益,上位者还是多听听谏言才好,若是殿下继位,只怕老夫再也不会是那个和颜悦色的卢先生了,只会是一个处处挑毛病的谏官卢士隐。”
卫龙朗声大笑道:“那可是大墙的福分。”
卢士隐看了眼卫龙说道:“将军可是有些恃宠而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