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艺人冲着孩子们说道:“都回家吧,你们娘亲该着急了,赶明儿再来,记得跟你们爹娘说一说,这泥人好看,可是得花钱才能带回家去玩儿。”
孩子们一哄而散,吵吵嚷嚷着回家去了。
只是自己都看了好些天的泥人,爹娘也不给俩铜子儿来买。
手艺人低声说道:“我看兄弟也是个劳碌人,奔波命,兜里的银子不是那么好赚的,方才吕大小姐与你说的客栈还是贵了些,你若是嫌贵,老哥我再告诉你几家便宜的客栈,虽说吃得住得差了些,可那银子也省了不少啊。”
姓阚的汉子说道:“那可要老哥给指点一二了。”
这手艺人笑道:“这你可问对人了,吕小姐是大家闺秀,眼界高,一些小客栈也入不了她的眼,像那龙门客栈,你听听,名字多大气,其实住一晚花不上多少钱,想填饱肚子的吃食也有不少,酒虽说算不上佳酿,也够劲儿,再说了,想喝美酒,谁不去那醉仙居啊,听说醉仙居的酒那才叫酒,啧啧啧,可惜老朽儿无福,凭手艺挣得这点银子,也不过是糊个口而已。”
姓阚的汉子从身上摸了摸,摸了半天,摸出了一个小破布袋子,左手轻轻掂了掂,仔细解开绳子,睁大眼冲着袋子口往里望一望,轻微地叹了口气,右手食指中指一并,伸入袋中,夹出两文钱来,一握拳,两文钱便落至右手掌心。
他右手一伸说道:“老哥哥可别嫌少!”
手艺人一愣,一推手道:“兄弟见外了不是,老哥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姓阚的汉子看着那只没有撤回的手说道:“我初来乍到,刚好要劳烦老哥多与我说说这平南城,这两文钱,老哥拿去喝口茶,就不要推却了。”
手艺人一听,干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这,大兄弟你可真是位敞亮人。”
从姓阚的汉子手中捡起两文钱,小心放入钱袋后,这位捏泥人的手艺人低声说道:“看兄弟这般实在,老哥我再给你说个好的去处,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样,一定是赶了很久的路,这男人嘛,谁还不有点儿想法啥的,咱们平南城的残花巷可是个好去处,你别看那里面的姑娘年纪大了些,可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各种招式都会,你多花点儿钱,还能住上一夜,连那投宿的银子都省了。”
说完这手艺人眉毛一挑,给了个你懂得的眼神。
姓阚的汉子咧嘴嘿嘿笑了几声,心道,这老哥说的,自己还真没体验过,可以试一试。
几句荤话就拉近了两位老男人的距离,姓阚的汉子一拉手艺人的胳膊,探过头来问道:“老哥,我走南闯北,就爱听各地有意思的事儿,老哥可有功夫陪我聊上一会儿?”
手艺人毕竟拿了人家两文钱,又看了眼天边,天黑尚早,便笑着说道:“老弟这就是问对人了,咱们平南城的好些事儿,我可是门儿清,就方才那吕大小姐的事儿,都够我给你说上一阵子的。”
姓阚的汉子点点头,笑道:“那老哥快说上一说。”
天色渐昏,姓阚的汉子从泥人摊子前起身,拱手笑道:“今日与老哥哥一见,甚是欢喜,改日老弟过来请老哥哥喝上几杯。”
准备收拾摊子归家的手艺人笑道:“老弟客气了,改日你若有空,老哥哥我做东,略尽地主之谊。”
离开了泥人摊子,姓阚的汉子心中已经对整个平南城城内情况有所了解,除此之外,那吕关雎的故事,他记下了不少。
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想不到她便是自己的目标。
看来有心摘花,这花只怕也容易到手了。
至于那个什么武馆教席,在他的眼中,就是个渣渣。
这老哥什么都好,就是眼界差些了,这习武之人,还是很有差别的。
身上的竹箱有点重,姓阚的汉子背着竹箱向着同福客栈方向走去。
那手艺人一看这位大兄弟所走方向,便喊道:“我说兄弟,方才咱俩说的,在这边,你走反了。”
姓阚的汉子笑道:“老哥有心了,今日太累,改日,改日。”
那手艺人看着有些清瘦的汉子,点了点头挥了挥手。
看着远去的汉子,手艺人掂了掂钱袋子,咧着嘴笑。
你不去,我去,还省着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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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锡丁与易中原上了步吉安派来的马车,这是步吉安的马车,三驭马车。
毕竟是自己的恩师,步吉安也不管合不合规矩了,况且在这南郡城,又有谁敢跟他谈规矩。
况且这天下的规矩,也变成了各州自己的规矩了。
郑锡丁先登上了马车,易中原随后而入坐在马车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