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熙多少有点心虚。
他犹豫下,还是匆匆走过来,毕恭毕敬大礼参拜下去:“完颜熙拜见老太君!”
完颜珍拄着拐杖深深凝望着完颜熙,半响才轻道:“你唤我什么?”
完颜熙心头咯噔一声,莫非喊错了称呼?难道不该叫老太君吗?
却听完颜珍又淡道:“老身最近听说你大病一场,变化不小。不但会赈灾,还能写诗,号称什么十年磨一剑、大隐隐于市的藏拙大才……现在看,还真是有点变了。”
完颜熙只能继续恭谨赔笑。
完颜珍突然将手中拐杖撇给随从,轻盈一个健步窜来,探手就拧起完颜熙的耳朵,“还在老身面前装斯文,当老身不知道你几斤几两吗?”
这老太太手劲这么大,而看她这身形灵活,哪像个六七十岁的人?
完颜熙嘶一声吃痛却又不敢反抗,只得连连讨饶。
反正这是长辈,据说一向对自己前身又很不错,还是比便宜老爹更重量级的大佬,装怂也不丢份。
“过去都喊老身大妈妈……”完颜珍一瞪眼:“生了一场病,连规矩都忘了?”
大妈妈?我滴个乖乖……完颜熙呆了呆,虽觉这称呼很古怪,但却还是不得不赶紧改口:“大妈妈,饶命!”
完颜珍这才冷哼一声,松开了手。
她直起腰板,晃着满头银发,声音压低:“小子,今天的事老身先不跟你计较,但别以为老身不知道,九斤闯祸,都是你在背后撺掇……”
完颜熙苦笑躬身:“熙儿知错了!”
“还有你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完颜珍扭头又指着悻悻的大兴国和马亮,劈头盖脸又是顿臭骂。
……
一夜无语。
第二天一早,完颜熙匆匆起身吃了点东西,就赶去济国公府探视仆散九斤那个夯货。
虽然猜测这货八成是装的。
大兴国和马亮比他来得还早一刻。
仆散家后宅。
完颜熙见到仆散九斤,这货头上缠绕着白色的麻布绷带,卧在榻上虽然紧闭双眼,但嘴角明显还有一抹油渍,显然刚偷吃了肉食。
更可笑的是,他的一只手还在被单下抖抖索索,似乎在藏什么东西。
完颜熙啼笑皆非,这厮演技真烂。
折腾了大半夜,估计仆散家上下,几乎都看穿了他装昏迷的小把戏。
不然,估计他祖母仆散老太君、昔日长公主完颜珍,早就挥舞拐杖,把开城侯府闹个底朝天了。
“没有外人,就别装了!”完颜熙没好气道。
仆散九斤一股脑坐起,呼呼喘着粗气:“完颜熙,好兄弟,可憋死我了!”
他手上果真紧握着一根油乎乎的鸡腿。
大兴国冷笑:“蠢货,你昨天这么一闹,现在怎么收场?”
仆散九斤似也知道自己闯祸坏了完颜熙的事,有些不好意思,便也没跟大兴国计较口头上的长短,悻悻垂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