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灯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那些被神水成功治愈的人,挪到了观察区。剩余在这里的,还有不断从城中运出来的污染者,都在外面饮用神水。
他的心脏好像已经习惯那种恶心和痛感,可是积压起来的恹郁情绪却始终都得不到释放。
以他现在的实力,压制黑雾本源都没有问题,难办的是这些难捱的情绪。每多一丝,他就多一点发病的几率。
这两天,十几次发病的冲动,都被他靠着过量的药片强制压了下去。
他不想睡觉。
因为一闭上眼,他就会想起乐姐昏倒那天,被污染者丑恶的嘴脸,还有那些冷冰冰的恶毒语言。
即使知道那些人是被放大了恶念,但他还是压不住心里想杀人的欲望。
偶尔的‘时灯,你这样拼尽全力救下的,就是这种人,值得吗’这种幽暗的心思,会顺着他被锁链缠绕着的心底,攀爬到他颈侧,在他耳畔蛊惑低喃:
放弃吧,杀了他们。
让一切都回归正轨,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丑陋,你没有必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那个声音说:时灯,你不恨吗。
你不恨,为什么偏偏是你要承担这一切吗,为什么是你要经历那么多次的失去和绝望,而那些人,享受着你努力的成果,还趴在你身上吸血。
你该做出正确的选择,反正最后你没有死,不是吗?
……
“时灯,时灯?”迟于伸手在少年眼前晃了晃。
“嗯,迟教官。”时灯恍然抬头,“抱歉,走神了,您刚才说什么。”
迟于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我问你身上的污染。”
时灯:“我身上没有——”
“这是最新研发出来的,检测污染的手表。”迟于再次打开,靠近时灯的瞬间,手表亮出极危红光,“已经超过了手表能最高检测的阈值。”
他原本也怀疑是检测仪坏了,但是出去测试了一圈,发现并非这样,那也就是说明,时灯身上确实有污染的存在。
可是污染并不能感染一个异能者,这就是一个无解命题。
时灯安静了。
迟于不等他想好借口,眼底闪过一抹锐利:“你的身体变成了承载污染的容器?”
少年手指轻微一蜷。
早就知道迟于的直觉准确到可怕,有时候甚至比支泽的预言术还要恐怖,再次亲身体验,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两三秒后,他听见自己近乎冷静地开口:“当然不是,我没有那么……”
迟于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身上,将时灯这些非常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
在他反驳之前,迟于打断:“那些血,是你吸收污染的媒介?”
“……”
时灯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我……”
正巧这时,营帐外的帘子被人掀开,刚猎杀完异兽回来、身上杀意还未散去的支泽、原亭二人进来,听见的就是这句话。
原亭挠头:“什么血?什么媒介?吸收污染?”
他鼻子动了动,拧眉:“这里面好重的血腥味。”
支泽目光落在时灯过分苍白的脸上,看向迟于:“教官,您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时灯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