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把碗放回亦菱手中的托盘上,对亦菱微微一笑,亦菱道:“你、你不怕苦么?”
沈彦真笑得更厉害了。
容卿笑道:“不怕。”
沈彦真也笑道:“又不是小女孩。”
亦菱微窘,暗道,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就不能怕苦啊?
沈彦真站起身,“按照方子,喝三天药,余毒就全清了,我就先回去了。”
亦菱一直把沈彦真送到将军府正门,忽然想起之前向他借的那本书,问道:“沈军医,这化骨之毒没有解药,都可以用其他方法将毒逼出体外,那寒毒,就真的无法可解么?”
沈彦真身形不禁一顿,迟疑了一下,道:“没有。”
亦菱感到沈彦真的声音中带有一丝无奈,无奈中又隐约夹着一丝凄凉。
看着沈彦真的马车消失在街角,亦菱不禁有些后悔,当年在濯玉宫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修习剑法、轻功上,没有好好地钻研一下医术,不过好在今天沈彦真过来了,不然还不知道容卿现在会怎么样呢,亦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转身走进将军府中,亦菱沉下脸,摆出十足的正三品宣武将军的架子来,气势逼人地走向信步园。
信步园守园的小兵们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
亦菱大声道:“换另一组守园,本组集合!”
另一组的队长忙率领小兵们站好位置,原来守园的小兵们迅速地在亦菱面前站好队。
亦菱沉着脸,将面前的小兵们轮流扫视了一圈,许久许久,当周围的气压已低到不能再低的时候,亦菱大将军终于开口了。
“你们,有谁看到今晨有可疑之人出入信步园?”
小兵们纷纷摇头。
小队的队长更是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回将军,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之人在今晨出入信步园。”
“昨晚那三个黑衣人呢?”
小兵们面面相视,不知道亦菱指的是谁。
队长又小心翼翼地道:“将、将军,昨晚不是有四十来个黑衣人袭击信步园,被您……”
“废话!”亦菱怒了,“我说得是后来的那三个!”
“哪、哪、哪三个?”队长蒙了,说话都有些结巴。
“看见就说看见了!没看见就说没看见!”
“回、回、回将军,没、没、没、没、没,啊就没、就没、没、没、就没看见。”队长被亦菱的气势吓到,更结巴了。
“没看见就说没看见!什么叫‘就没看见’?”
“回、啊就回、回、回……”
“行了!回什么回!今天给军师送早饭的是谁?”
“回、回、回……”队长脸都白了,半天嘣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行了!知道是你了!”亦菱内心十分不爽,暗自骂这帮饭桶,上战场还拿得出手,怎么一加上点反间的任务就这么废物呢!
“将、将军,您不会是在怀疑是我们下的毒吧?”一个胆大的小兵问道。
终于反应过来了,看来还没有笨到要死的地步。亦菱心中暗道,依然黑着脸道:“你们先下去休息吧,在调查结束之前,先不用守园了!”
“是,将军!”小兵们都愣了一下,最后还是齐声道。
接下来,亦菱调查了厨房,并未查出早饭中有何问题,又调查了一下容卿所饮的茶水,也没有任何问题,再询问容卿,他却只是微笑地摇了摇头,一副“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亦菱对此只能无语,都差点儿被毒死了,居然还能笑出来?
亦菱暗中调查了早晨守园的那一队士兵,并没有任何疑点,亦菱完全混乱了,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说明这内奸心思极为缜密,而且还伪装得十分完美,亦菱不禁有些担忧,自己显然处于不利的地位。
折腾了一上午,亦菱没有找出一丁点儿线索。已是正午,到了该用午饭的时间,亦菱不敢掉以轻心,又返回了信步园。
容卿依旧闭着眼,静静地躺在床上。
亦菱悄悄地在桌子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容卿。
容卿安静的侧脸,在白色纱幔的映衬下,宛如白玉雕成的一般温润,宛如冰雪塑成的一般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