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以前又不这样,还不是你跟爸给他瞅得这门亲,”苏梅冷睨了唐夏一眼,口无遮拦道,“家里这位要是能拴住他,他会往外跑吗?”
“胡说什么!”
殷占轩刚想斥责两句,手术室的门开了,唐夏紧绷的神色稍稍舒缓,迈开步子跟了上去,一进门就瞧见病床上形同枯槁的老人,她眼眶一热,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若说殷家她最尊敬的人是谁,那一定是殷承安的爷爷殷旭,她跟殷承安也是因为殷旭才认识的。
殷旭是她大学的一位美学讲师,唐夏是出于好奇,选修了这门课,却不想跟年逾七十的殷旭成了忘年之交,抛却殷承安这层关系,她心里是拿殷旭当亲人对待的。
殷旭一身文人傲骨,哪怕殷家现在直逼云安市首富,他依旧深居简出,独自一人蜗在学校五十平米的小屋,看书写字。
这次恰好是朋友到访的时候发病,要不然,真要出点儿什么事,人没了都不知道,唐夏只要想想,都觉得心惊。
苏梅一进来就絮叨,“爸,您就听占轩的吧,您现在这病,身边离不了人,搬过来跟我们住,方便照应,我们也——”
“不去不去。”
殷旭打断她的话,看见门口的唐夏,眼中闪过一丝笑,朝她招手,“小夏,你过来。”
唐夏顶着苏梅不悦的视线,扯了一抹笑,站到床尾,低声道,“爷爷,你感觉怎么样?”
老爷子没回答,而是对杵在旁边的儿子儿媳说,“你们忙去吧,小夏陪着我就行。”
殷占轩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嘱咐了唐夏两句,就拉着苏梅离开了。
唐夏一下子就自然许多,她帮老爷子在背后垫了一个枕头,拿过杯子准备去倒水,老爷子突然拉住她的手腕,温和道,
“不忙,陪我说会儿话。”
“小夏,承安在感情方面迟钝,有些事你不说,他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他心里对另一个人歉疚着,就永远无法接纳你,这些年我我不说是尊重你的想法,但是现在,我身体跟不上了,有生之年能看见你们俩好好的,我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老爷子的话历历在耳,唐夏揉着太阳穴,瞥了眼窗外后退的风景,轻声道,“师傅,去南隅。”
唐夏到南隅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她站在门口踮脚朝里望,别墅内灯火通明,隐隐的还能看到窗口一闪而过的人影。
她心里闪过一丝宽慰,刚要敲门,身后突然有人叫道,“太太?”
唐夏回头一看,是殷承安的助理卢彦,他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一身套服站在那儿,脸上的表情有些错愕。
只是天色昏暗,唐夏并未看清,她松了口气,问道,“这么晚了,你还没下班?”
说着视线落到他手里的包裹上,“你这是……”
“殷总不太舒服,”卢彦提着包的手紧了紧,脸上笑容有点儿不自然,“让我去买了些药还有些吃的。”
“他病了?”唐夏眉头一蹙,走过去道,“东西给我吧,我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