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昨夜阴森诡谲的梦境相同,一封红底黑字的聘书安安静静地躺在夏琰卧室门口。
夏琰捡起聘书,看着落款“陆秉文”三个大字,手指已不住颤抖。
他真的撞鬼了。
而且是一个想与他结亲、强大不可估量的鬼。
他混乱的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昨日所见的那双眼睛,对方的目光仿佛早已看穿一切,在强大的鬼怪面前,夏琰没有什么可以挣扎的余地。
“扣扣。”
敲门声让夏琰回过神,他打开门,母亲忧心忡忡地望着他。
母亲声音有些颤抖,手里还攥着一封和夏琰手里一模一样的聘书。
她说:“小琰,妈妈早上在卧室门口捡到了一封聘书,好像是给你的。我和你爸爸看了监控,昨晚……昨晚家里没进人,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见夏琰摇了摇头,夏母松了口气,转而看向了夏琰空荡的脖颈。
“……小琰,你的护身符呢?”顾莲大惊失色,“你放哪儿了?”
夏琰见已经瞒不住了,便说:“妈妈,今早起来,血玉已经完全碎了。”
在顾莲眼里,儿子能够平安活到今天多亏有这护身符,如今护身符碎了,那儿子也凶多吉少。
她几乎要晕倒,夏琰扶住了她,又安慰道:“没事的,我下个月就十九周岁了,或许……生日之后,我就再也用不着这护身符了。”
“那怎么行!”
顾莲有些崩溃,夏潮从楼下匆匆赶来,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背,然后对夏琰道:“小琰,今天哪里都不要去,刘道士马上来。”
今天的滨海市起了大雾,夏家大门上贴着的符咒凌乱地落了一地,和树叶黄黄绿绿的交织在一起堆在门前。
刘道士捡起了一片撕碎的符咒,手指刚放上去就露出了惊惧之色。
“夏先生,这是极凶的厉鬼。我的道行不够,您请另请高明!”
说罢,他不顾夏潮的挽留,拔腿就走。
此后一周,夏家天天有各路天师进出。
院落里被天师布置了各种驱鬼阵法,家里也挂满了各种避邪之物。
夏琰整日靠在二楼窗前看着天师作法,他安静地看着黄色的纸钱漫天飞舞,仿佛也在欣赏某种绚烂而诡异的节目。
那两封聘书依然好好地躺在他的书桌上,封首还被贴了一个用人血写下的符咒。
一周后,夏父花重金请来了一位道行极高的高僧。
高僧年纪古稀,皮肤干瘪,僧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和道袍一起吹走。
他送给夏琰一串带着檀香味的佛珠手串,让他暂且用佛珠护身。
夏琰父母追问道:“大师,那这厉鬼的聘书怎么办?”
“若是不想结亲,”高僧看向夏琰,“那就烧了吧。”
夏琰懵懵懂懂,抬手把两封聘书扔进了火盆。
聘书上的黑色字迹在跳动的火光中一点点消失殆尽,化为尘埃。
临走时,高僧又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看小公子的命不该绝,必有转机。”
那之后,佛珠手串似乎真起了作用,聘书也好、鬼怪也好,全都不见了。
折腾了半个月,这事好像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