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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弘殷自是对柴荣,推崇备至,只因碍于两国立场对立,又正值战期,本不想多言。
赵隽却每每问,很是好奇。
赵弘殷便挑挑拣拣,说了些柴荣上位后的政绩,倒让镇国公父子二人对这位周天子,有了更多的了解。
两国开战,自去岁十一月李谷为先锋军,柴荣随后御驾亲征,至今已有三个月,战事胶着。镇国公父子身为南唐子民,自然重点关注此人。
“二叔此次率军出征,怎未先去滁州与堂兄会合?”
江铭玥状似不经意的一问,惹得镇国公父子心头大震,齐齐望来。
镇国公回想起,她对赵匡胤这个名字的种种失态。赵隽也猛然记起,她在家书中着重强调了要他格外留意这位堂兄。
他们心知,她绝非无的放矢。
“别提这事,提起来就一肚子火。那不孝子竟敢将他亲老子拒在城外,说什么也不给开城门。等进了城,老子非狠狠揍他一顿不可!”
一听这话,镇国公父子憋不住笑了,纷纷冲赵弘殷举杯,火上浇油。
“对!就该狠狠揍!”
“依堂兄的身手,和如今的地位,二叔怕是想揍也走不成吧?”
赵弘殷大喝:“休要胡说!他再能耐,我也是他亲老子,老子揍儿子天经地义,岂容得他这般目无尊长?贤侄,你且等着看便是。”
江铭玥眉眼狂挑,忙劝:“二叔息怒,堂兄此举……大有深意!”
“有个屁的深意!他就是觉得受天子宠信,将来官位肯定会过他老子我,这不就来显摆了吗?”
“堂兄不徇私情,岂不正是二叔自幼教导有方吗?”
江铭玥笑吟吟说道:“这乱世,有兵权就有话语权。自古得中原者得天下。二叔和堂兄,父子二人何不联手,自立为帝?”
她可真是语不惊人誓不休啊!镇国公父子听后,无不心惊肉跳。
赵弘殷面色骤变,骇然道:“侄媳妇……你……莫要……莫要胡言乱语……谋逆可是杀头的大罪!”
江铭玥淡淡抿了口茶,只道:“后周强盛,名将如云。南唐本就是弱小之国,天子宠信奸佞,忠臣良将不得重用,战败不过是时间问题。”
镇国公父子神色黯然,这话直接戳中了他们心口的伤痛。
赵弘殷神色复杂,劝道:“你们既知南唐必败,何不早点远离这是非之地?兄长若肯,大可举家迁来东京。”
镇国公父子没出声表态。
“二叔若细想,便知父亲和相公不会同意。忠君爱国,是每一个军人刻在骨子里的信念。”
江铭玥含笑道:“易地而处,若要二叔举家搬来金陵,背叛周天子投靠南唐,二叔难道会愿意吗?”
“侄媳认为,无论后周或南唐,原本不都是大唐的子民吗?同为炎黄子孙,有何区别?不过是生逢乱世,各为其主,哪里有什么对错之分?”
她这番新奇观点,令在场三人震惊之余,无不缄默。
是啊!
赵家祖上也是大唐的臣民,不过区区二十载,这天下竟数度易主……同为炎黄子孙,何分彼此?
赵弘殷深深看了她一眼,赞叹道:“侄媳妇这番言论,可谓惊世骇俗!在我们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莫要传入他人之耳,以免引火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