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嘉跟您吃不到一块儿去。
程一水单独给我发微信,依然是为清嘉逼我说谎而道歉。
我回复他没事,顺便问他,昨天去过先锋书店了吗?
程一水说去过了。
我真是临时起意,但不否认自己隐约渴望想要跟程一水单独相处。
我问程一水南京大学里面有个万象书店,程叔叔您去过吗?那儿也有意思,说不定可以给您灵感。
没给程一水多思考的时间,我又发一条那儿不好找。愿意的话,我带您去逛逛。
“程叔叔”、“您”这样的称呼,不会让程一水误会我的热情。
他可能不知道,我性格这么烂的人,如果不是有所图,怎么可能有这“尊老爱幼”的闲心去招待朋友的父亲。
程一水开车来接我。
就是那天,我隐约窥得他那个秘密的一角。
我拉开车门将上车时,程一水叫我稍等,紧跟着将副驾驶座上的东西拿起来放到了后座上。
那是他的外套,还有被外套压着的一只资料袋。
匆匆一眼,我瞥见那袋子上印着鼓楼医院的lo。
那时候我恍然明白了,这父女两人都是骗子。
清嘉不是来找我玩的,程一水也不是去考察先锋书店的。
我佯装不知地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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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朗想插话,我知道他要问什么,我说,“后面会告诉你。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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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粉桥路商厦后方的停车场里停了车,我带着程一水自汉口路穿过半个校园去找万象书坊。
其实车停在北京西路附近更近。
我是故意。
那书店面积不大,很多自习的南大学生。
程一水真像是来考察的,在书店里每走到一个角落,就会停下来认真打量和拍照。
等他“考察”完,我们去前台点了两杯冷饮,在靠窗的小桌旁坐下。
那个下午,我在听程一水讲“解构主义”。
我对建筑一窍不通,在和他碰面之前,我临时了一下著名的建筑师,并只记住了扎哈·哈迪德这个名字。
程一水却愿意传道受业解惑。
他耐心而娓娓道来,从马列维奇的至上主义开始讲起。
我频频点头,并适时插话,营造我对话题很感兴趣的假象。
我其实全程只在关注他清峻的眉目,他敲击玉石一样悦耳的音色,他说话时偶尔挥动的手,他骨骼嶙峋的手腕,他说到自己热爱的领域时,那微微放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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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朗听到这里吸了一口气,很艰难地说“他大你那么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