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去找季善问清楚,她到底知不知道孟竞对她的心意,她是不是一直在心里嘲笑自己,她一定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这才会有了眼下这一出。
季善见褚氏只是无声落泪,并不说话,越发着急了,皱眉道:“孟二嫂,你光哭顶什么用,你倒是说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要怎么帮你呢?还是你过来,只是想哭一场?那就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吧,哭出来心里总能好受些,至于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不想说没关系,等你想说了时再说,也是一样的。”
又吩咐杨柳,“让刘嫂子给孟二嫂做一碗杏仁露来,多放些蜜,心情不好时,吃点儿甜的,能让人心情好起来。再就是收拾一间客房,防着待会儿孟二嫂想睡一觉……对了,再让人去好生把彤彤接过来,她肯定吓着了,指不定正在家里哭着要娘;孟二嫂看见她后,当娘的天大的事,也没有自己的孩子重要,可能也不钻牛角尖了。”
心里则已在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褚氏就是个很典型的古代小女人,眼里心里只有自己的丈夫孩子和小家,莫不是孟二哥出了什么事,还是……在外头有其他女人,有二心了?
可孟二哥分明不是那样的人啊,上次褚氏才因孟姝兰误会过他,但上次她的反应也没这次这般严重……到底孟姝兰那个祸害与她说了什么,真是个阴魂不散的搅屎棍!
“是,大奶奶。”杨柳忙答应去了。
却是刚走出两步,已让季善叫住了,“再让人打盆凉水,煮几个鸡蛋来,给孟二嫂敷眼睛,这都肿得核桃一样了,可不能再哭了,还是等孟二哥来了,孟二嫂再哭也不迟……杨柳,记得再打发人去一趟大兴,让孟二哥忙完了,就尽快来咱们家一趟。”
这回褚氏终于开口了,声音破败嘶哑,“不用接彤彤过来,也不用去请相……二爷,我很快就回去了,多谢沈、沈四嫂。”
季善见她总算肯开口了,心下稍松,因顺着她的意思与杨柳道:“那就先不接彤彤过来,也别让人去大兴请孟二哥了,省得吓着了孩子,也省得耽误了孟二哥的公务。”
却趁褚氏不注意,冲杨柳使了个眼色,让她还是打发人去一趟孟家和大兴。
所幸杨柳与她多年默契,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应着“是”,很快出去了。
季善这才笑着又与褚氏道:“孟二嫂,你要不要先喝杯热茶?我娘他们后日乔迁,没请到商老板,不过请到了另一位与商老板旗鼓相当的陈老板,据说他的拿手戏《孟丽君》也是精彩至极,后日你可一定要带了彤彤,过去热闹热闹才是。”
一面说,一面已动手斟了杯茶递给褚氏,满脸的温柔与平和,让人如沐春风一般。
褚氏心里便越发的清醒,也越发的难过与茫然了。
沈四嫂这般坦荡细致,素日的人品德行她也都看在眼里,别说孟竞了,谁与她多相处几次后,能不情不自禁呢?便是自己同为女人,都忍不住为她所倾倒,无论之前想得怎么偏激,真见了人,不也再怪不起她、恨不起她来吗?
所以只怕从头至尾,都是孟竞的一厢情愿,沈四嫂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吧?
也是,已经有沈四哥那样人品才貌前程都胜过孟竞的夫君了,哪个女人眼里还会看得见别的男人,傻子都不会,沈四嫂这般聪明通透的人,自然更不会了。
那她不能再恨沈四嫂了,岂不是只能恨孟竞一个人,还不能将这份恨意说出来,往后都只能憋在心里,独自自欺欺人,独自痛苦煎熬了?
不然便只能和离了,然和离又岂是容易的事,她也做不到啊……
见褚氏怔怔的,并不接自己递上的茶,季善也不多劝,顺手把茶杯放在了桌上,又笑道:“后日正好是休沐日,孟二哥肯定也在家,到时候他正好同我家相公、我大哥还有妹夫都好生喝几杯。这阵子大家都忙,也没时间聚一聚,孩子们也肯定早想念彼此得很了。”
褚氏听她提到孟竞,还说后日要聚会,那岂不是意味着,孟竞又可以见到她,又可以见到自己真正朝思暮想的人了?
本来都已恨不起来季善了的,霎时又涌起了几分悲愤来,声音也不自觉的尖刻起来,“不止孩子们想念彼此得很了,大人也是一样吧?毕竟眨眼又是这么多日过去,一日不见尚且如隔三秋,何况……”
话说到一半,自己都觉得过分,别说沈四嫂极有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她知道,她又有什么错,是她让孟竞情不自禁的吗?她有那么好,才貌人品德行样样都好,也不是她的错。
因忙忙打住了,才硬逼了回去的眼泪也再次落了下来。
季善听这话明显不对,但一时间还是反应不过来,蹙眉道:“孟二嫂这话是怎么说,我有些不大明白,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你就明明白白说出来呗……真不能再哭了,眼睛哭坏了,可就后悔也迟了。”
褚氏却捂了嘴闭了眼,只是摇头。
两家是不能再时常往来,时常见面了,不然就像孟姝兰说的,如今是没有机会罢了,一旦哪日有了机会,谁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来?那时候她再来后悔今日的犹豫不决,可就悔青肠子也迟了!
季善不由有些不耐烦起来。
这到底是要怎样,既来找她,那就有什么说什么啊,不然就别来,让她什么都不知道的好,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平白担心,算怎么一回事?
幸好一直等在外面的小喜送了厨房才做好的杏仁露来,打断了厅里的沉闷。
季善便叹了一口气,劝起褚氏吃杏仁露来,“孟二嫂,你趁热吃点儿东西吧,小喜不是说你打昨儿起,便什么都没吃过吗,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你不看自己,也得看彤彤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