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僖已经是向着那汉子长长的鞠躬了下去,问候道:“茹尚书,这可是委屈你了。这次到来,有何教给朱僖的么?”
朱僜轻轻的抓起了扇子,看了看身后的那些武将,那几名心腹武将顿时会意,散开在了这后院的角落内,死死的盯住了四周,同时小心的倾听着墙壁外面的动静,严防可能有人从墙头上探过头来偷窥这边。
萧一倒是没有动,作为朱僖的心腹,而且实力高绝,自然会有着一些优待,此时他仍然躺在躺椅上,不过手中的茶壶和蒲扇则换成了一碗清热解暑的酸梅汤。
茹太素看了看左右,很是急促的说道:“我在这里也不能久留,如今锦衣卫盯得很紧,每个朝廷官员身后,起码都跟着十几个人。我这次可是冒了天大的干系来私会世子的,只问世子一句话:王爷到底有何心意?”
朱僖朱僜互相看了一眼,朱僖吞了口吐沫,摇头苦笑:“父王有何心意,连我们都不知晓啊。倒是茹尚书在朝廷内,可是听到了些什么?”朱僖清楚,这茹太素是朱棣在京师埋伏的一着棋子,也是在朱元璋面前死挺朱棣接掌皇位的首要人物,如今他偷偷摸摸的跑来和自己私自会面,要是被方孝孺一干人知道,恐怕立刻就是灭门的惨祸。想到这里,朱僖也不由得有些感动了。
茹太素重重的顿了顿脚,叹息了起来,摇头说道:“这可如何是好?我们满以为先皇对于王爷更为中意一些,谁知道事到最后,倒是黄子澄、齐泰他们搬了个诏书出来,打得我们一群心向王爷的人是措手不及,阵脚大乱。现在倒是有几个望风使舵的已经投靠了那边,留下我们几个对王爷忠心耿耿的不知如何是好。”
朱僖很小心的说道:“就算是我那堂弟登基,倒也无妨,我父王还是好好的做他的藩王啊。”
茹太素急促的说道:“哪里这么简单?我是打听到,黄子澄他们在计划削藩呢!这话,你们赶快告诉王爷,叫王爷自己做准备……尤其那方孝孺,似乎怀疑是王爷派人杀了方庭钧那老鬼,一心要找世子你们的麻烦,一切都要小心了。”
彷佛雷霆轰顶,朱僖、朱僜一下子就楞了:“削藩?”
朱僜嘴里发出了愤怒的诅咒声:“允玟小儿,你……”猛的他一个耳光抽在了自己脸上,朱允玟的祖宗,不就是他自己的祖宗么?朱僜倒也知道自己骂得荒唐了。
茹太素无奈的摇头,说道:“京师不是善地,那黄子澄等人,是准备把世子你们当作人质留在京师的,殿下最好早做打算。太素就此告辞,还请殿下告知王爷,太素会在殿上替王爷一力分说,尽量不让这削藩的事情落在王爷身上,可是太素早就不受那允玟看中,所以,只能听天由命了……京师耳目众多,太素不能久留,就此告辞。”
厉风沉喝了一声:“尚书大人请好走,我这里派几个人尾随尚书大人,尚书大人不用害怕。如有锦衣卫高手跟踪,他们尽可以了断了他们,尚书大人直接回府就是了。”说完,厉风低喝道:“沙山、沙水两位老爷子,你们就辛苦一趟吧。”两道蓝色的剑光闪动了一下,一声剑啸传来。
朱僖、朱僜他们看到厉风把两个老怪给派出去了,顿时心里放心了很多。朱僖匆匆的跑回自己的房间,抽出了一卷银票塞进了茹太素的手心,拉着他的手深情的说道:“茹大人今日之事,朱僖我牢记在心,万一……我们不会忘记您的功劳。”
茹太素脸上泛起了一丝笑容,匆匆的走了。
茹太素一消失,朱僖就变脸了,他阴沉着脸蛋,冷冰冰的说道:“允玟,他是真的要踩到我们头上来了,削藩……我呸。”削了藩王,朱僖他们还有好日子过么?朱僖沉默一阵,喝道:“这消息,立刻传给父王,让父王知道。”
朱僜则是面色更加的难看,他死死的握着拳头,发出了无声的呐喊,眼里闪动着血光的他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也罢,还从来没有和大明朝的军队打过呢。我倒是看看,那李景隆和那耿炳文,到底有什么本事。”
厉风则是摇头不已,他在心里嘀咕着:“这下子可要辛苦了,唉,那朱允玟干什么不好,非要老虎头上拍苍蝇……我敢打赌一文钱,燕王不造反才怪。就看你朱允玟什么时候削藩削到了燕王的头上,那时候就是燕王出兵的日子了。”
盘算了好一阵子,厉风有点迟疑的问自己:“这刀兵一起,我是努力的帮燕王府呢,还是就在里面混个热闹呢?刀兵相加,而且是自己的军队打自己的军队,百姓死伤也必定惨重,这天大的罪过,到时候会不会算在我的头上?……但是,我现在是燕王府的人,嗯,说实话,在燕王府过得也不错,我是否应该全力帮他?”
想到数万大军喙突冲杀,血流成河的景象,厉风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心里茫然起来。他在想着:“如果燕王成功了,他就是皇帝,正史之上,我就是天大的功臣;如果失败了,燕王就是反王,我就是反王的走狗,我就是天大的罪人……一正一邪,我应该选谁呢?”
想到这里,厉风不由得转头看向萧一。
萧一自然感应到了厉风的目光,同时,似乎明白厉风心中的疑惑一般笑着说道:“怎么?难以抉择了?不用想太多,只要顺从你的本心即可,大战爆发不可避免,我们只要少造杀戮便可,修士并没有你想得那样畏手畏脚,否则我们还修什么道?”
厉风似有所觉地点了点头。
正在厉风迟疑之际,朱僖却在问他:“厉主管,诶,厉主管,你的江湖路数比我们熟悉多了,倒是给我们谋算一条好的退路吧。前几天我们说的对策,不过是预防朱允玟那臭小子会和我们为难,可是现在,已经明白的知道了,他会和我们为难了,这可就要详细的打算了。我们总不能不明不白的留在应天府啊,这样岂不是把父王逼到了他的刀子下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