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他站起身来,吐了“既然如此”四个字的同时,又瞪了怂娃一眼,继而慢慢走向榻边,伸手摘下墙上佩剑。
他返身便将佩剑连着鞘,猛地朝吕雉狠狠砸去,喝道:“你自……”
嬴政刚想说“你自行了断吧”,但听得吕公一声惊呼,颤抖的俯首大拜。
“赵家主恕罪啊!请赵家主饶恕小女一命!!”
令他意外的是,吕雉竟迅速上前一步,弓腰接下自己的佩剑。
佩剑其实并不长,对成年男子而言,尚嫌轻巧,是一种介于匕首与长剑之间的秦制短剑。
然而,嬴政力猛,吕雉接上手,既被震得双臂发麻,只能强忍着拧了拧眉捧住。
吕雉稍微拔出短剑,左右瞧了瞧,忽然抬头惊喜道:“雉!多谢家翁赐剑!”
家翁?
赐剑?
吕公惊了,脸色刷的一下惨白,哆嗦着嘴唇喊:“雉儿!说什么呢?不是胡闹嘛……”
嬴政与赵子虎亦交流了下眼色,都明白彼此心中的意外,这女子好大的胆子呀。
面容刹时阴沉了下来,嬴政喝道:“你!好生放肆!”
“放肆?奴家不这么认为。”吕雉微低头,有恃无恐的说。
嬴政一笑,回到书案边,大马金刀坐下,颇有要听这女子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的架势。
赵子虎亦双手抱臂,准备瞧好戏,他再看吕公,老人家却是一副感觉要大祸临头了的样子。
在场之人,包括赵佗,都清楚吕雉想在这把佩剑上做文章,没想到,她竟先反将一军起来。
“奴家想,家翁应该不会愿意看到如斯宝剑,沾上我这商贾之女的铜臭污血吧?”
“诶!无婚无聘的,就一口一个‘家翁’叫着,你这女子实在太恬不知耻了点。”
嬴政摇摇头,这样责怪的说着,便没有了下文,算是默认了吕雉“不会逼她自裁”之言。
吕雉随之轻舒口气,愈发笑靥如花,又将手中短剑一拔,道:“此剑名为‘残虹’,长约二尺四寸许。若奴家没记错的话……”
“它原名应该为‘徐夫人之匕’,荆轲求来,图穷匕现以刺秦王。当今陛下缴之,以为不详,命匠人重铸,赏赐功高之臣!”
嬴政闻言,又一次认真打量起吕雉,转而瞥了眼怂娃,更是乐呵呵的笑了:“哦?如此说来。你岂非已勘透我等身份喽?”
“不假!”
“讲来?”
嬴政说时,仍旧保持着笑容,心中反倒不喜,甚至警惕起来。他不喜欢被人轻易看透的感觉,希望吕雉能猜偏一点。
否则……
这女子也太邪性了!
管她家掌握多少墓葬之宝,朕必杀之而后快!
赵子虎察觉到亲爹隐隐有些气势上的变化,顿时暗叫“不妙”。他心想,吕雉啊!你可行行好,先收着点聪明劲吧……
你已经表现得太过聪明了,我家老头子对你产生忌惮拉!
吕雉就像是听到他们爷儿俩的心声一样,或者说,以她现在的眼界也就只能猜到这么多,她斩钉截铁的道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