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还是怕苏子衿会误解,毕竟在这之前,他的目的确实那般。
眸光沉沉,司言心口的疼惜浓烈的难以化开,他心下便想着去一趟战王府,于是身姿一动,在众人没有意料之际,便犹如一阵寒风,转瞬离去。
轻衣素来慵懒的脸上浮现一抹怔神,下一秒便嘀咕了一句,只道司言此人实在还是不懂人情世故。
……
……
雪夜撩人,银松上有白雪皑皑,堆积一片。
忽然,松枝上微微一震,有白色影子一晃而过,顿时惹得积雪落下,寒鸦夜啼。
彼时,战王府
走廊上,青茗穿着一件小袄子,手中提着一盏明灯,下一刻便喊住了青问。
“青问,”青茗瞧着小暗卫,吩咐道:“落樨园的炭火不够了,你明儿个一大早,记得同余管家说道一番。主子畏寒,这两日眼见着愈发冷了几分,不妨再拉个一辆车过来。”
青问闻言,露出一口白牙,笑道:“好的,青茗姐。”
“下去休息罢。”青茗点了点头,随即便拎着明灯,朝着屋内走去。
她缓缓推开门,屋内,苏子衿坐在铺了火狐皮的榻上,身上盖了一件绒丝的小被子,手中却搁着一个暖手炉,显得极为畏寒。
没有迟疑,青烟便很快关上雕花木门,将风雪挡在了外头,生怕苏子衿受一丝的寒。
“主子,”一边走进来,青茗一边将明灯放到一旁,说道:“云兮死了。”
苏子衿此时正兀自摆弄着棋局,乍一听青茗的话,倒是没有丝毫惊讶之意。她只缓缓一笑,眉眼极为温软:“老太太下手倒是很快。”
云兮是从哪里来的,苏子衿已然着人查了清楚。那时候苏子衿便觉得不对劲,毕竟云兮的手段,可丝毫不像是个被迫害了的小姐,反而说起来,倒像是瘦马……
扬州有瘦马,听说一些年轻漂亮、穷苦人家的女子被挑选了,自小学习琴棋书画。等年纪大了,便送与门阀富贵之人,供其玩乐。一般这样的瘦马,大都是送与有‘特殊’癖好的人家,这样一来,到了那等子地方,便是只会落得一个凄惨的结果。
而云兮,显然是早些年便被送进去了,后来逃了出来,便是被苏老太太所救,不过苏老太太要的大抵只是一颗棋子,云兮聪慧且多才多艺,自是会被看重。
这一点,苏子衿倒是不由要赞一声苏老太太的好手段,若是没有她的出现,大概苏老太太的计策便可以顺利进行。
“可不是呢,”青茗摇头叹息道:“听说是给活活打死的,连尸首都扔到了乱葬岗,这苏老太太可真是狠毒。”
苏子衿没有说话,只问道:“芍药可是安置妥当了?”
芍药原本就是苏子衿要用来安插在苏老太太身边的一颗棋子罢了,如今苏老太太前路不再……
这芍药,苏子衿自然便让人将她带出,与家人团聚,也算是给了她一条全新的道路。
“安置妥当了。”青茗点了点头,便问道:“青烟,楼宁玉那儿可是有什么消息?”
“暂且没有。”青烟夹了一块炭火,说道:“质子驿站的那几个质子,都是很安分的人,即便楼宁玉回去了,也没有人宣扬开来。”
司天娇死后,楼宁玉便自行回到了质子驿站,昭帝倒是没有说什么,毕竟楼宁玉现下身份极为尴尬,无论怎样,都是掀不起风浪的。
一想起楼宁玉,苏子衿便忍不住轻声一笑,她眉眼极为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含着微微凉意:“楼宁玉的手段,看着颇有些狠辣。”
这一句话,青烟和青茗都是听不出褒贬,唯有苏子衿自己知道,她其实还算欣赏楼宁玉此人,狠辣果敢,有一国之君该有的残忍。
她想起,若是当初陛下不那么仁慈,想来便不会有那后来的种种,到底这一国之君,最是要不得的便是仁慈……
眸光有冷意划过,苏子衿脸色一时间愈发的柔和了几分,只是那抹柔顺看起来极为淡漠。
就在这时,窗边传来一丝异声。
“谁!”青茗和青烟微微凝眸,不由便抚上各自的腰际。
只是,下一刻,一道如玉的身影便闪了进来,只见那青年生的极好,面若冰莲,人似谪仙,一袭云锦白衣,愈发衬的他如玉秀美、如仙清冷。
“世子!”青茗和青烟对视一眼,不由脸色有些诧异。
心下不由便想起先前在祁山的时候,司言似乎也这般突如其来的夜探过一次……
“你们先下去罢。”苏子衿淡淡吩咐了一句,便抬眸看向司言。
青烟和青茗闻言,倒没有多说什么,只应了声是,两人便很快离开了。
一时间,屋内极为安静,司言和苏子衿就这般互相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