缈远峰,重明堂,一老一少相对而坐。
「你取丹就取丹,赖在人家那里不走是何道理?真迷了路?」
「是的。」
「笑话。」
「真是的,我对天发誓。」
老者一脸好气又好笑的神情道:「你这发誓当放屁的猢狲,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唉,收了你这样一个不正经的人做弟子,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柳轻衣讪讪一笑,腆着脸道:「是幸,是幸,师尊,您消消气。弟子保证下次再也不去丹云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八辈子都不再去,我对天发誓。」
「谁又要你发誓来着?」聂重眼神闪烁地道:「依我看,那彭老儿就是故意发难,怕我藉由栖凤花树一事打他的主意,想堵我的口。」
「师尊英明,那老鬼十有八九就是打的这个主意,没想到我竟遭了误伤。」
……
回到峰下住处,柳轻衣捧着白色玉瓶坐于蒲团之上,心中有些犹豫不定。
按以前使用传灵丹和金元破障丹的经验,将此丹药带回湖庙村,借助湖底空间的灵气辅助修炼,可以最大限度地获得提升。
想到缈远峰上半月一次的传道,自己同样不能错过,此刻也找不到好的理由离开宗门,可谓是分身乏术。
他心知自己近段时间以来一直专研环术和御灵之术,自身虚天功却是迟迟没有动静。
前次在重明堂上传道之时,他曾以高阶判灵术探了一下严宽等人的境界修为,发现几人虽仍是通元境一层阶段,却是个个元力澎湃涌动,修为较之自己已然高出不少,排行老二的步鸠更是隐隐有跨入通元境二层的迹象,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而今六颗升元丹在手,他又如何能抵受住这丹药的诱惑,藉之提升修为的欲望在心中一浪高过一浪,宛如一只虫子在身上不断攀爬作祟。
柳轻衣枯坐半晌,沉吟数回,最终一抬手揭开玉瓶盖,陡然间一股浓郁的药香从瓶中窜了出来,充斥在木屋空间内。
他双手微抖,小心翼翼地将玉瓶略为倾斜,抖出一粒龙眼大小的银色丹药置于掌心。
细细观察之下,只见此丹通体晶莹剔透,丹身浑圆饱满,在掌中滴溜溜地转动之余,阵阵丹香直往口鼻之间扑来。
柳轻衣顿觉身体一轻,脑门子一阵愉悦之感冲袭而来,哪里还能忍受得住,一抬手将此丹喂进嘴里,只觉口齿间香味极浓,阵阵丹液逐渐化开,竟令得舌头有些麻痒。
丝丝丹液窜入喉间,化为一阵阵炙流直往丹田之处灌来,不大一会,便扎入元力道基之中消失不见。
下一刻,四周空气中弥漫的金元精华猛地往身周一扯,飕地钻入奇经八脉中,如一阵电流般使全身须发皆张。
升元丹乃是通元境的极品丹药,此丹可谓是入口生津,香气持久而深长,药力绵延不化,不仅有提升灵元力纯度突破通元境小境界之功用,据说更有催化通元属性的效果。
柳轻衣一边感受着元力道基中不断催生的金元力,一边运转虚天功化解药性,以周身金元包裹着涌入丹田的药力,一遍一遍地在体内行转周天,如此循环往复之下,一身胀痛之感便也稍稍缓解了下来。
自此,柳轻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价在缈远峰下木屋之中修习虚天功,每隔半月便按时到重明堂前听聂重传法颂道,如此两点一线苦行僧般的生活节奏,也是被他咬牙坚持了下来。
正所谓山中无甲子,世事都如烟。
出世修行,年月不论,本是追寻仙道修行之人必须承受的代价。
只是一番坚持下来,虽然依旧有些清苦,却并不觉得十分难捱。
毕竟沉浸于修行之道,不理岁月,不察人事,却也自有一番其中的自在逍遥。
转眼两月过去,柳轻衣的修为实力可谓是突飞猛进,早已远超严宽、步鸠等人,每日依旧独自持续修行,炼化着剩余的升元丹。
这日,柳轻衣自打坐中醒来,肚中饿得咕咕直叫,方才想起已有三日未曾进食。
自三日前尝试冲击通元境四层失败后,他便一直打坐稳固境界,时间一晃而过,似乎打坐不过刚刚过去片刻而已,未曾想已然是过去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