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微微皱眉,
他其实不是太生气,作为一名只会做官家的官家,他今日虽然高兴的时不时就会失态一下,但是,经过多年历练,他其实都不用特别注意,便能察觉到赵时今夜肯定是准备做些什么。
就是……
任赵祯经验再充足,他也没想到赵时竟然真的能够说动王德用,让王德用,用官声,用名声,甚至是用性命来给赵时做马前卒。
怎么做到的?
文彦博看着王德用,也有些惊讶,要知道,王德用可不是什么乖巧听话之人,甚至,王德用能够将近八十岁高龄依旧霸占着俩府相公的位置,靠的是什么?
运气?
家世?
总不能是长寿吧?
而且,
大宋不同于历朝历代,大宋的皇帝虽为皇帝,却名为官家,何为官家?便是当官的大家长,当官的大家长那自然也值得尊重,甚至是必须尊重,但是,官家相比于其他历朝历代的帝王,却到底是弱了三分,别说赵时了,就是赵祯,想要让一名枢密使心甘情愿的做马前卒那也绝非易事。
我们都被他的十六七岁的外表蒙蔽了双眼吗?
文彦博下意识的看向富弼,富弼也正好在看他,然后无声道:看来,咱们这位郎君,远不似他的外表那般温良仁善。
是啊!
韩琦在旁边也跟着微微颔首,只是,他不同于文彦博与富弼那满眼满心的忌惮,他在忌惮之余,更多却是一种难以遏制的惊喜,惊喜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别说回到同样的十六七岁,就是现在,就是这个岁数,他也几乎不可能做到赵时现在正在做的事……
什么事?
分散文臣,各个击破。
如何分?
上,坚决与不坚决三种,
上为相公,
也就是自己等人,自己等人其实不可能亲自下场跟赵时一个小辈缠斗,无外乎也就只是狄青官复原职罢了,但是,纵如此,这小郎君却依旧先用了惊吓,让自己等人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惹怒了他,他真的把房顶掀了,然后,他便又用一把火,打消了自己等人那对他过于忌惮的心,进而下意识的以为他就是一个受不得气的,愤世嫉俗的,冲动的小屁孩,进而做……壁上观。
然后是分化坚决与不坚决之文臣,坚决者且不去论,不坚决者……
韩琦下意识的看向了台阶之下,
只见,
百官经过一开始的惊讶,这会正在议论纷纷,而绝大多数文臣竟是同情:“郎君这也是没办法啊!”
“是啊!”
“郎君这大婚之日,花烛都未熄,便就被逼着出来给老泰山争官了,真让我想起了家中悍妇。”
“谁不是啊!”
“而且……”
“其实细细想来,狄青虽然是粗人出生,但是对我等向来是毕恭毕敬,也没犯错,让他官复原职,让小郎君过几日安稳日子,也不是不可以。”
韩琦便不由的看向了赵时,
你做的很好,
只可惜……
唉
不知为何,
韩琦竟然叹了一口气,只可惜,小郎君千算万算,算错了一件事,或者说一个人,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