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陈禾很奇怪,释沣这样的性子,怎会与长眉老道交情颇深,难道就因为在黑渊谷时他们住得比较近么?
现在陈禾就明白了。
释沣的冷淡,是经历了诸多不遂后出现的,他原先——不会成为这样的人。
后来,也只是在愿意信任的人面前,甚至是最亲近的人身边,露出些许端倪。这样的人,大概只有陈禾跟南鸿子。
画毕,释沣随意一挥,卷轴就飘到了陈禾原本看好的那面墙上。
陈禾将笔掷在砚台边,滚了一圈,墨渍滴落到桌面上,却再也没有人关心它是否放好。
窗外寒冬大雪,屋内春意融融。
隔着阵法,无人能窥见里面的景象,只有隐约细微的声音传出。
“不要那么急。”
释沣声音微哑,像在安抚,又似忍耐。
许久后,陈禾才闷闷的说:“师兄,天道若是再回溯一次时间,要怎么办?”
他的嗓音有些变调,带着欢愉与苦楚,更多的是烦恼。
“…岂有那么轻易的事?就算是天道,也不能随意做。”
释沣已经习惯了师弟总在这种时候特别认真,还挑这种时候要跟他谈正事。
起初他无可奈何,随着双修次数增多,释沣赫然发现,陈禾其实是在这时容易褪去那股强硬的气息,一些心底的不安,便会问出口。
久而久之,释沣也不觉得奇怪了。
元神交融,身躯契合,毫无间隙的紧紧拥在一起。
陈禾双眼失神的睁着,好像意识昏沉,又似在想释沣方才安慰他的话。
他下意识的蜷缩身躯,将释沣缠得更紧,不想松手,不愿离开。
自脖颈到胸口都布满浅浅的绯色,急促喘息着,间或低低呻。吟的颤音,每一声都能扣在释沣心弦上。
偶尔陈禾回过神来,就会试图覆压在释沣身上。
为的只是侧首贴在释沣心口,双臂紧紧抱住师兄的肩膀。
“师兄。”
他唤了一声后,又断断续续的喊。
不是要说什么,也不是受不了恳求,陈禾只是喜欢这么做,好像这样做了,就能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真切切的,并不是离焰求而不得的幻觉。
他念得多了,扰得释沣压不住肆意蔓延的妄念,发出呢喃的嘴就会被堵住,灵气源源不绝地自口中灌入,又转自经脉窍穴而出。
更有甚者,随着体内的热源激烈搏动。
陈禾软在释沣臂弯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连抬一抬眼都懒。
许久之后,房内才恢复了安静。
释沣起身,还没着裳,将随手将薄被盖在陈禾身上。
化神期修士岂会怕冷,可这事释沣做惯了,没感觉到一丝不妥:总不能让师弟就这样袒露身躯的趴在床榻上。
陈禾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睡着了。
但他这点伎俩,又怎么能瞒过释沣的眼睛。
释沣靠在床榻上,将师弟拥在手臂之中,半晌,才听到怀里闷闷的传来一句:“那个时日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