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聋过一回的人能有的耳力吗?
陈缙嘴角抽抽,不由扶额。
金复来亦跟着静默半晌。
末了,却是径直撩袍而跪。
“陛下恕罪,”金二公子是个识时务的好青年,“家事、国事、天下事,金二心中有数。只是,事涉他人,难免自乱阵脚。”
他话音微顿。
明知魏弃此时目盲,却还是下意识抬眼望向彼方。
迟疑良久,方才低声道:“金二与那解家十六娘,虽平生未见,并无情意在先。可,到底应承了解家婚事,互换庚帖。于公于私,金二无法放任她不管。”
“木已成舟,方知挽救。”
陈缙看热闹不嫌事大,幽幽道:“早干嘛去了?”
那解十六娘嫁进上京,倘若你是个有心的,一路派人接应,人压根就不可能丢。
如今人丢了、事犯了,辽西那群贼子如愿、给陛下泼上一身脏水,你倒是想起来这个便宜妻了。
金复来却像是没听出来他话里话外的讽刺,只跪得端正,再度向魏弃叩首,直磕得额头通红,复才再度开口:“她远涉千里而来,几名姊妹,将解家半数财产添作嫁妆,可知其在闺中时,也是娇宠长大。解家人既将她嫁与金二,纵无夫妻情,总有托付意。无奈回京路上,臣困于琐事,竟无心分神……”
他本就是受命前去辽西,刺探那赵氏底细。却被魏骁选中、勒令娶解家十六娘为妻。
说全然情愿,是不可能的。
他一个病秧子,早没了情爱之心,这几年被家中逼着开枝散叶,更是烦不胜烦。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在这场强扭的婚事中,全程面都不露,只交由家中管家全权处理。
可,尽管如此。
“臣虽有怠慢之心,并无苛待之意,自知久病之身,时日无多,不愿成亲连累旁人罢了。解十六娘久不露面,也无消息。起初,臣还以为是解家反悔,不敢相瞒,臣……心下,委实长松一口气。”
她不来,他不娶,权当没有这门婚事。
反正他人已回了上京,解家远在辽西,以后各自婚嫁,互不相干便是。
他并没把这小事放在心上,偏偏,就在前几日,收到了解家人一连十几封传书。
解家昔日有多富,单看那解贵人活生生拿银子砸出一条直通天子床榻的路,便可见一斑。
是以,他解家横行江南一带,向来眼高于顶,更从不屑于与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论短长——哪怕后来虎落平阳,一朝失势,终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们要横着走,背后还有魏治作靠山。
金不复不是富不及人,是不愿招惹这尊地头蛇。许多面上的摩擦,一笑而过,也就罢了。
他只是没有想到,一贯霸道无理、人神共愤的解家人,最后,可以为自家的姊妹做到这种地步。
“解家七娘在信中言,十六娘遭人算计,恐已入宫,她知晓自己远在千里外,手长莫及,是以,只要臣能救得-->>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