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司裳怔怔地盯着司笙,仿佛见到恶魔一般。
令人胆颤的寒意,从肌理慢慢渗透,穿透血肉,直达骨髓,她分明身处温暖如春的室内,却彷如赤身站在冰天雪地里,冷得难以呼吸。
恐惧、慌乱、心悸。
“裳裳?”
章姿的低声呼唤,让司裳从惊恐情绪里短暂脱身而出。
她见章姿递来一张纸巾,回过神,赶紧低下头来,擦拭着手背上的水渍。
细细地擦着,一点点磨蹭,她甚至都没勇气再跟司笙对视。
旁边,伯母抿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下后,目光沉沉地扫向司笙,“这人呢,偶尔得掂量一下自己,免得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有道理。”
这话摆明了是冲自己来的,司笙也面不改色地应了。
伯母冷笑,也不再做表面功夫,“尽会耍嘴上功夫。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本事没有,自以为是,贬低别人几句,就以为自己居于人上了。你当你说几句裳裳的不是,漫画就能比她画得好了?”
司笙掀了掀眼睑,不恼不怒。
她不痛不痒的模样落到伯母眼里,倒是把伯母气到了。
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裳裳好歹是京大的学生,你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高中文凭,也敢来司家丢人现眼?”伯母表情沉下来,愠怒道,“一个下三滥的女人生出来的——”
声音戛然而止。
在伯母说出“下三滥”之际,司笙的手腕倏地一抖,司炳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可等他反应过来时,视野里只闪现出一抹亮光。
他心一惊,愕然朝母亲看去。
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女人,此刻呆坐在原地,整个人跟傻了似的。
就在刚刚,一片能藏匿在指缝间的刀片,经由司笙的动作,笔直飞向伯母,堪堪擦着伯母左耳掠过,刺入她身后的皮沙发里。
小拇指长的刀片,直接没入一半。
如果那是冲着伯母脑袋去的
在场四人都没见过这阵仗,见状,一种后怕的恐慌感袭上心头。
“我呢,确实没什么长处,就学了点防身本事。”
橘子不够甜,司笙吃了一瓣后,将剩余地往垃圾桶一扔。
她拍拍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伯母,“您瞧出来了,就这么点本事,还学艺不精,偶尔手还控制不住。”
勾唇轻笑,司笙视线又一一扫过其余三人,除了还算镇定的司炳,章姿和司裳完全不敢抬头。
章姿和司裳皆是被吓得不轻。
又一片刀片出现在手里,随着司笙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翻动着,她出声,嗓音清凉,不紧不慢道:“我没爹教、没娘养,谈不上教养一说。举止粗鲁,做事冲动,你们修养好,只能让你们包容一下了。”
手指虚空一收,又一张开,散着寒光的刀片凭空消失。
司笙淡淡道:“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司笙!”章姿终于按捺不住,激动地站起来,“你刚做的一切,我都会一五一十跟尚山说的!”
“随便。”
司笙耸了耸肩,头都没回,径直走向书房。
她既然敢做,就不怕人说。
这些人——
怕是言语伤人的事做多了,只知道嘴上哔哔,忘了世上还有一种最简单直接整治人的方式: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