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不要再试图耍任何小心思,不然我现在就走。”殷九辞阴沉地说,“而且我不但自己走,我还要把时寒黎和郑岁岁带走,到时候你们该怎么面对这个后果呢?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你们失魂落魄的面孔。”
杜寻文一惊,他面容上终于流露出惊慌,因为他知道殷九辞是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疯子!他连忙看向时寒黎,“时阁下,你那么牵挂世人,不会做出这么任性的举动吧?”
殷九辞的手指尖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
虽然时寒黎的阎王杀神之名响彻世界,然而但凡了解她一点的人都知道她本质上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在明明有逃跑机会的情况下多次选择正面狙击君王的人,怎么会是个自私的恶人?
然而时寒黎抱着双臂,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杜寻文,看得杜寻文额头上冒出冷汗,身形愈加干瘪佝偻,此时这个目光矍铄龙行虎步的老人终于有了八十岁的样子。
从时寒黎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某些和殷九辞一样的东西。
殷九辞是个疯子,时寒黎也未必不疯,冷静理智的疯子比纯粹的发癫更让人恐惧,尤其是到了时寒黎这种等级,她的每个选择都关系到人类的命运,她对人类至关重要。
“……好,让我们重新捋一下当年的事,你想要的答案,我会给你的。”杜寻文的声音虚弱下来,“那年你十四岁,仅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学完了硕士的全部课程,进入到我门下钻研博士课程,你孤高傲慢,从来不出席课堂,而是整天自己闷在实验室里,进行一些危险甚至是违规的实验,我心有爱才之意,没有阻止你。”
时寒黎见殷九辞只是冷冷地盯着杜寻文,没作反驳,这应该是事实。
“在你入学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字,按理说天才至此,早在小学或者初中阶段就应该显露锋芒,但你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就像是流星经天,盖过了同时代所有天才的光芒,其中包括李鹤。在你来之前,他是这个领域最显眼的少年天才,被誉为新世代的希望。”杜寻文说,“你入学之后,我得知你和李鹤原本就做过同学,就试图让你们两个合作,那时候我想让李鹤带给你经验,而你给他以启迪,这是双赢的局面,你们会成为这个时代最耀眼灼目的双子星,我们这些老家伙,将来都得为你们两个让路。”
殷九辞露出恶心的神色。
“但是人世间的缘分强求不来,你性格孤傲,李鹤也有些内向,你们磨合得并不好……”
“你说得保留了。”殷九辞冷漠地说,“见面的第一天我们两个就打了一架,他把我的头磕在实验台上,我最讨厌磕到头,所以我把培养皿里刚长大的细菌泼到了他的脸上。”
时寒黎沉默。
“是啊,你这么做了,当时你在用溶血性链球菌进行抗链实验,成长成熟的菌群进入到李鹤的眼睛里,如果不是抢救及时,他会终身致盲。”杜寻文说,“即使及时治疗了,李鹤的眼睛也留下了不可逆转的损伤,他现在只能戴着特制的眼镜,去年还刚刚植入了人工晶体,才勉强保存下来一部分视力。末世之后他夜以继日地监督实验,本来依靠保养才得以保留的视力又快速下滑,谁也不知道他现在的视野还能保留多久。”
时寒黎这才知道,原来李鹤不是单纯的近视,怪不得他有时候看向人的时候目光会有些恍惚,这不只是精神状态的原因。
“是啊,我干的,打架的时候不把对方置于死地,难道等对方重新酝酿反击之力再给自己一击么?”殷九辞不耐烦地说。“这和他偷我的实验数据有什么关系?他明知道我是一个危险的,不可控的疯子,还因为嫉妒铤而走险,这是有人逼他的?”
杜寻文沉重地摇摇头。
“当年李鹤的家人以故意伤害罪起诉你,但他们失败了,这场诉讼甚至没能走到法院,没有任何一个律师敢接这个案子,每一个律师得知诉讼人是他们家之后,都将这件事定性为互殴,属于风险自负,没有上诉的可能,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把你保了下来。”他看着殷九辞倏然怔然的神色,“你知道这件事么?”
殷九辞阴沉着脸沉默,时寒黎能猜到他的想法,有理由且有能力这么做的,只有江家。
“李鹤的家人很愤怒,最后是李鹤本人停止了这种无意义的行为,他说互殴也是事实,即使是根据法律,他也的确不占理,何况是在实验室里斗殴,是他违规在先。”杜寻文继续说,“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李鹤不再追究,你变得更加孤僻,好像这场可怕的意外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但凡是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没法再用平常的眼光看待你了,一个因为口舌之争就要毁掉别人的人,不符合这个社会的常规认知。”
“正常人的做法都是远离你,但李鹤……其实他是个性格很单纯,有些正义感,又有些软弱的人,他认为你是个危险分子,所以他没有远离你,反而一直在观察你。他观察到你在做那些违规的研究,并将这些告诉了我-->>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