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搬往郎府,郎延极夫妇出来迎接。
郎夫人与郎延极年龄相当,也是五十岁左右的年纪,瘦得皮包骨头,脸上的颧骨很高,眼睛大,眼眶深陷,看上去比郎延极老气一些。
她向四爷施礼,却看也没看钱嘉美一眼,目光就转向了弘历。
“小阿哥吗?瞧瞧多俊啊!”
她是真被弘历那白胖俊美又可爱的模样吸引住了,脸上那喜爱的笑容绽开来,两眼始终舍不得从他的脸上挪开。
“南山新长凤凰雏,眉目分明画不如。”她啧啧称赞,“奇哉,妙哉。”
春妮和奶妈听不懂,只感觉这位郎夫人文绉绉的。
郎延极只有这么一位夫人,没有妾,也没有儿女,所以郎夫人见着弘历不是一般般地喜爱,而是带着渴望之色,提出来让自己照顾弘历。
“我一定会尽心照顾他,还可以教他诗词。”她说出诱人的条件,仿佛世界上只有她懂诗词似的。
“这。。。。。。小阿哥叼得很,平时一般不让别人碰。”奶妈委婉地拒绝,心想,孩子这么小,学啥诗词呀。
郎夫人不管,上前来抱弘历。
弘历马上反转身子,用力搂住奶妈的脖子,就是不肯到她手里去。
郎夫人这才罢休。
她表现出对弘历极其喜爱,对钱嘉美却始终理也不理。
这让钱嘉美觉得这位夫人待人接物真是泾渭分明得很。
郎府主子少,家丁自然也少。
故而府邸虽然还没有赵府的四分之一大,却感觉更空旷更安静。
整个府邸超乎寻常地干净,就连窗户、栏杆、花卉的叶子上也是一尘不染,地上看不到一片落叶——有也及时地打扫掉了。
任何东西都摆放得一丝不苟、十分地对称。
室内的配饰物不奢靡,但很有品位。
这足以看出郎夫人的精细讲究。
晚膳,郎夫人派人过来请四爷去就餐。
既然没有提及自己,钱嘉美巴不得不去。
她不愿面对郎夫人对待自己的那张冷脸。
四爷却硬要拉她一起去。
那膳厅很独特,是一个独立的封了窗户的八角亭,与膳房与正房之间有游廊相连。
进入八角亭,钱嘉美感觉到了艺术画廊一般。
八角亭四周分别种着梅兰菊竹,以这货真价实的花中四君子为景,比在墙上挂着四君子的名画可生动感人多了。
此季正是菊花盛开时。
亭子内各处用高低不同的搁架摆上了菊花的盆栽。
全是珍稀品种,黄色的,白色的,紫色的,甚至绿色的都有。
花蕊有散开的,也有卷曲着的,没有一朵不惊艳,暗香怡人。
最吸引眼球的,是亭子正中央搁着的八仙桌。桌上的那些瓷器不仅精美,而且极富诗意。
没有一个盘子、一个碗是同样的。
就算款式相同,瓷面上所描绘的画也不一样。
瓷器晶莹剔透,瓷壁全是半透明的,折射着烛光映射在菜肴之上,使菜肴显得更亮泽。
郎夫人这种室内设计的才能真是令人佩服,如果脾气再好一点的话——
“四爷安福。”夫妻两人外加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