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梁儿一阵讪笑,成蛟嘴角一颤,一把捏住她的脸颊,瞬间将她捏得变了形。
“早知道你嘴巴变得刁了,如今看来,竟是还学会了溜须拍马。”
“啊!公子!疼!疼啊!”
其实成蛟捏的力气并不大,也没有感觉疼,可梁儿就是喜欢与他玩闹,这会让她找回在现代时轻松愉快的感觉,不似这古代凝重清冷的宫廷,只让人觉得步步惊心,愈发疲惫。
两人在亭内嬉闹了许久方安静下来。
“公子可给小公子起了名字?”
成蛟抿嘴一笑,十六岁的他,竟也冒出了几分身为人父的慈祥。
“正式的名字要等到他年满七岁才能起,不过我已给他想好了乳名。他长得小小的,甚是可爱,我想,就叫他子婴,你觉得如何?”
听到成蛟如此说,梁儿竟瞬间落下泪来。
子婴……史书上的他就叫这个名字……
原来他竟只有乳名,难道是因为幼年丧父,又是叛臣之子,所以到成年之后也连一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吗?
……这可怜的孩子……
成蛟的孩子……
见梁儿突然哭了,成蛟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帮她擦了起来。
“诶呀!你怎么突然哭了?这名字不好听?那你也不至于哭啊!……别哭……别哭啊……”
梁儿自知失态,低头抹了抹眼泪,再抬头时,泪水已无,就只留了两副粉红的眼圈。
“不,子婴这名字很可爱……奴婢方才……方才是因为,公子为小公子起名字,竟还为奴婢觉得如何,奴婢……受宠若惊才……”
成蛟一怔,复而大笑,还竟连眼泪都给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你这丫头!与我拌嘴这些年,竟在此时矫情上了!哈哈哈哈……”
梁儿怒目瞪向成蛟,瞪得他硬生生将笑憋了回去,调整出了一副正儿八经的神色,双手扶上梁儿的肩头。
“傻瓜,你我知音多年,在我心中,你早已不是奴婢。若将你比作伯牙,我便为子期。我儿子的名字,当然要先经你同意。”
成蛟本是想哄梁儿开心,却不料她又沉下了脸色。
“不……奴婢不要公子做子期……”
钟子期与伯牙结为知音,千古传诵,却未得善终。伯牙得知钟子期的死讯,亦将琴砸坏,此生也不再弹奏。
成蛟一顿,明白梁儿之意,后悔自己说错了话,便马上改口:
“对!他们的结果不好,我们不做他们,我们只做我们自己。诶,你何时变得这般多愁善感了?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了,过两年等子婴会走了,我领他来赔你玩……”
看着成蛟为了哄她开心,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梁儿终于展颜笑开。
若是历史可以改变,她最想留下的,便是眼前这个纯净无暇的少年……
可惜,那些该来的,没有人躲得掉……
夏太后病重,赵政亲自前去探望。
返回望夷宫的路上,遥遥有琴箫之音由凤凰池的方向传入耳中。
一琴一箫宛若立身于山峦之巅,交错间,时空流转,空谷传响,仿佛是林中雀鸟纵飞,又像是来自大山深处的冥冥之语,时而温柔缱绻,时而刚劲有力,直至人心,回味无穷。
秦王奢华的车撵中,赵政合了双眸,心间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