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重明累极了,打从龙霸天昏迷之后他就没有好好的睡过,回到昭南更是连床榻都没有躺过,如今真的撑不住了,一睡下就昏昏沉沉的睡到第二日夜里。
他一睁眼看到窗外月色西沉,自己躺在榻上,盖着被子,大殿里又静又暗,却不见了阿真。
他猛地就醒了,脊背一凉,瞬间跳下榻,光着脚喊:“谁负责守夜?守夜的人呢?阿真呢!”
殿外的守卫丫鬟便忙哗啦啦的进来,他赤着脚疾步奔到殿门口,正好西洲从殿外过来。
“你醒了?”西洲看他那副样子吓了一跳,他披头散发的脸色惨白。
他就那么直奔到西洲面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阿真呢?是不是你把阿真偷走了!”
西洲被他吓的一哆嗦,忙道:“我没有……你,你别急,夜真姑娘好好的,她醒了……”
“醒了?”夜重明神情缓了缓,“那她人呢?”
丫鬟忙捧了鞋子追出来,西洲接过来亲自蹲下身帮他细细的穿上鞋子,一遍道:“你别着急,夜真姑娘她和温玉带兵去偷袭大巽兵马了。”
“什么??”夜重明又是一惊,“她才刚醒,身子都没有好!”也不管鞋子穿没穿好,急着便要出去。
西洲忙拉住他道:“夜真姑娘特意让我跟你说,别跟去凑热闹,在宫里等着她。”
夜重明连她的话都没有听完,快步出了大殿,在马厩解了一匹马便要奔出宫门,却在刚到宫门口时远远的看见大巽兵马驻扎地的那个方向,浓烟滚滚,火光洞洞冲天而起,“阿真……”
是阿真做的吗?
他快马加鞭,直奔而去,一路奔进那战场,穿过昭南的重重兵马,在战场最中心看到了夜真。
她在两军阵前与楚南过招,金羽甲凛凛生光,南楚坐在已经残破的无法动弹的机甲之中,她一刀将楚南斩下机甲去,刀尖一转直指楚南,眉眼一挑的笑了。
那笑在月色下又挑衅又轻蔑,她骑在黑马之上,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她说:“小子,服不服?”
夜重明站在那兵马之中,月色之下,忽然就红来了眼睛,他的阿真这次真的回来了。
“义父?”温玉在重军之中看到他,倒也不吃惊,明知道他醒了就一定会跟过来,只是让他到阵前来,简单禀报道:“大人没事,她带着我们突袭,烧了大巽的粮草,本是直接击溃大巽兵马,但大人瞧上了大巽的这一支机甲精英队,所以想和他们玩玩,收了他们。”转目瞧着龙霸天翻身下马,丢了刀空手逗着南楚玩,忍不住笑道:“大人真的和传说中一样,为战场而生。”
夜重明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将头盔摘了丢在刀旁,发髻高挽,托的一张脸英姿勃发,熠熠生光,一双暗金的眼睛里满是锋芒。
她一只手制服的南楚,如同猫逗着老鼠,笑嘻嘻的道:“小子,你乖乖的认输,带着你的人跟了老子,老子绝对不会亏待你。”
南楚被龙霸天逗着玩了半天,又气又诧异,这个女人的招式,语气,身法和感觉和龙霸天好像……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她又分明是另外一个人……
他被扣在地上,咬牙道:“宁死不降!”
龙霸天冷笑了一声,垂下眼看他,“你这样漂亮的身手若是不肯跟了老子,老子就只能杀了你,以免后患了。”身手一带,那插在身后的刀,铮鸣一声就落在了他掌心里。
她抬眉望着不远处按兵不发的机甲队,那机甲威风八面,在月色下泛着冷光,她感叹,“多么漂亮,要是拆了多可惜……”一低眼看着南楚,问道:“老子再问你最后一次,愿不愿意跟着我?”
那刀压在他的胸口上,又重又寒,楚南抬头看着那双暗金的眼睛,越来越怀疑这个人究竟是谁,龙霸天又是谁?
“恩?”她用刀背拍了拍他。
他回过神来,忽然问道:“你认识龙霸天吗?”
她一愣,从她醒来就不断的有人叫她龙霸天……龙霸天是她?
她还没想好如何回答,就听见夜重明在身后急道:“阿真不要杀他!”
她回过头去,夜重明在兵马之前,骑在马上神情复杂的看着她,“为何?你认识他?”
夜重明不知该如何答,他与楚南不熟,但龙霸天与他熟,他记得当初龙霸天几次对楚南留情,拼力护他……
夜重明再三犹豫才道:“我怕你难过,你曾经……跟他关系很好,他是你的朋友。”
她便将眉头皱了住,低头看楚南,“你认识我?”
楚南搞不清楚状况,只是又确定的问她,“你和龙霸天是什么关系?你们……是姐妹?”
她低头盯着他看了半天,仍是想不起来和他相关的任何记忆,待要抓他起来之时,有人从机甲队中走出来,朝她道:“放了楚南,我带着机甲队归降于你。”
龙霸天和楚南皆是一惊,放目望过去,就见说话那人素衣挽发,苍白而消瘦,正是善妙。
“善先生!”楚南反应最为激烈,“我宁可战死沙场也……”
“闭嘴。”善妙不耐烦的打断他,道:“我花那么多心思培养你们,就要物尽其用,至于在谁手下,为谁所用没多大区别,只要你们能发挥最大的用处就够了。”
楚南目瞪口呆。